丁苡芩听到声音,转过身凝视著他。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了?为什么他看来有些憔悴疲惫?为什么他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冷酷地一言不发呢?她不禁感到阵阵心疼、不舍和迷惑。
"你只剩三分钟。"感觉自己就要失控,申引霨赶紧避开她怜惜的目光,冷冷地提醒道。
丁苡芩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冲动、荒唐。她完全没考虑到申引霨的感受,以他这么不想见到她的态度看来,如果她向他要求一个吻,一定会被笑死,然后再被一脚踹出去。可是现在她都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了,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安地瞅著他,开始犹豫著该不该转身就走。
"快说吧!"她愈不开口,他的心就愈急。
"可是,我怕你不答应我……"她愈说愈小声,脸也红透了。
"你再不说,就请走吧!"
这……叫她怎么开口呢?"我可以直接示范吗?"
"随你。"他故作不耐烦地将视线焦点落在她身后。
丁苡芩趁著勇气还没消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忽然攀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吻住他。
申引霨被她突然的举动惊愣住,他想推开她,但她柔软的唇和青涩的吻,不放弃地、温柔地在他冰冷的唇上轻点著。
霎时,他觉得自己的唇变得柔软有温度,甚至轻轻的颤抖、酥麻著,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以为吻只是一种欲念的发泄。可是她的唇印著他,他的心却涨得好满,血液倒流,滚滚的情愫像找不到出口似地,令他全身发疼。
申引霨微微侧过脸,化接受为掠夺。强而有力的双手移向丁苡芩的腰间环住她,将她贴向自己。他轻吮著她的唇,灵巧的舌尖探进她甜蜜的口腔内逗弄、撩拨。
丁苡芩的唇间逸出一声呻吟,双腿发软,舒服地偎在他怀里。
早知道一个吻能唤来申引霨热情的回应,她早该吻他的。
急促的呼吸和几乎缺氧的紧迫感,迫使两人分开。
丁苡芩气喘吁吁,一直无法从奇妙的感觉中回复,但申引霨已经努力地稳住呼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心欣喜、狂跳,但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突然的举动。
她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说:"我的新戏就快开拍了,这次有吻戏……"她脑中仍然一片浑沌,无法完整地表达。
"你的意思是,你在利用我排戏?"申引霨寒下脸,非常不悦。
知道他误会,丁苡芩连忙反驳道:"才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想把最珍贵的初吻给你,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才不管萤幕初吻和实际上的初吻是不是不一样,初吻就是初吻,只能给自己喜欢的人。"
申引霨看著她小脸上固执的表情,感动的狂潮冲垮他心中的黑暗与孤独,露出了一片明亮。
虽然早就看出丁苡芩对他的情意,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却更觉得甜蜜。而且,知道她选择把初吻给他,他既快乐又感动。当初刻意和她划清的那条界线,现在已经模糊了,内心筑起的那道高墙也已经逐渐崩塌,情潮顿时汜滥,全奔入她宽容、温暖的眼底。
"那你还是利用了我。"他掩饰内心的喜悦,故意绷著脸说道。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谢谢你,我走了。"他冷酷的表情让丁苡芩感到难堪极了。
申引霨拉住她。"你利用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吗?"
"那你要怎么样?"弄下清他的意思,她感到有些慌。
他……他该不会想更进一步吧?!
"不怎么样……"他突然吻住她,不再多说。
不知道又过了几十个五分钟,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仍深锁著,而等在会议室的股东们,早就已经等得呵欠连连喽……
彷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的天旋地转,他们才歇下缠绵的热吻。
丁苡芩乱了节奏的的心跳无法平息,她红透了脸,偎在申引霨的怀中,感受著他也为她剧烈起伏的胸膛。
从申引霨紧绷的身体,她知道他是渴望她的,并不是无动於衷。这令她感到很开心、很骄傲,夭折的恋情似乎又有复活的迹象了。
申引霨将她紧搂在怀中,他仰起头,努力调匀著呼吸,想平息自己的欲望。他是这么地渴望她。
她的红唇娇艳欲滴,迷蒙的无辜双眸勾引著他的心,而那眼底的熠熠瞳光,就像大门玄关前一盏晕黄、温馨的小灯,无怨无悔地等待著疲惫的浪人归巢。他极度渴望温暖的内心,抗拒不了她的纯真甜美。他的心乱了,再也无法冷静。看著她,申引霨早就臣服了。
"你……"丁苡芩烧红著脸,嗫嚅地开口。申引霨突然的转变,令她又喜又怕。
"嘘,别说话。"他更紧拥著她,嗅著她淡淡的发香,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如果赵子学所谓的"感觉对了",就是这种与丁苡芩相处时的舒服、安定感,那么她一定就是他所要找寻的终身伴侣了。
只是父母失败的婚姻给他的打击太深刻了,令他一时仍无法放肆地给她任何承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调适、思考。
此时门"喀"的一声,表示有人刷了密码卡进入,申引霨看向门的方向。
进门的人是他的母亲何海棠。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会因为母亲难得的探访,而开心一整天,但现在他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反而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将丁苡芩藏在身后,怕言语刻薄不给人留余地的母亲,会出言伤害丁苡芩。
申引霨的这个动作却令丁苡芩有些生气。她见不得人吗,为什么要把她藏在身后?
"干把办公室弄得黑漆漆的?活像鬼屋似的!"室内的暗影,让心情躁郁的何海棠更是不自在,她立刻打开窗廉,让刺眼的阳光全射进室内。
"妈,你做什么!"室内温馨的气氛,全让他母亲破坏了。
"你后面站著什么人?"何海棠发现了。
丁苡芩抓到机会,立刻从申引霨背后走出来,露出笑脸,礼貌地打著招呼。
"申夫人──"
"我不是申夫人,我是何小姐!"何海棠反应极大地叫道。她表情憎恶,看来十分痛恨"申夫人"这三个字。
"可是你不是申引霨的母亲吗?"丁苡芩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看著长相神似的母子俩。
"我是他妈,不代表我就得是那个老混蛋、老不死的太太!"
何海棠激动地叫著,脸上的墨镜滑下鼻梁,露出了瘀青浮肿的右眼,她连忙又把墨镜推回去,直到镜框贴紧脸。
"你的眼睛受伤了?"对何海棠的恶嗓门,丁苡芩不以为意,反而关心起她来。
"你这个放肆的野丫头是什么东西,敢管我?我的眼睛有没有受伤,关你什么事!"何海棠不屑地抬起头,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地瞪著丁苡芩。
"妈,这位是丁苡芩小姐。请你别这么说她,她也是关心你。"
闻言,何海棠怒极,指著申引霨的鼻尖骂道:"那就是残花败柳了!你跟你那老不死的爸一个样,犯贱!"
丁苡芩这个人她知道,是目前最红、最抢手的女演员。那天她和申纪元那个死鬼吵架,他才说要包养丁苡芩,没想到儿子却捷足先登了。
"妈!"申引霨动怒。
"我说错了吗?这种女人为了名利,只要能给她机会的男人,谁都可以上!"
"别侮辱她,她不是那种人!"母亲一再出言伤人,申引霨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没错,而且我还是处女,我才不会为了名利出卖自己!"丁苡芩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这几天终抄得知演艺圈这么多的黑暗面,她更觉得自己难能可贵。
申引霨差点被她的话呛到,哪有人随口就把这种事搬出来告诉别人的?不过老实说,他心里也挺得意的,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那片薄膜,我现在也可以去整型中心做,有什么稀奇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清者自清。"丁苡芩亲密地偎著申引霨,不想再说。
何海棠见到他们如此甜蜜的样子,简直就快气炸了。
"引霨,这个女人接近你只是贪图你的钱,千万别上她的当!立刻赶走她,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
这个丁苡芩一看就知道不是乖乖被控制的那一型,如果儿子真让丁苡芩迷住,娶她进门,那家里还有她立足之地吗?
现在丈夫不理她,儿子整天忙到晚,她在家里已经像个隐形人,要是年轻貌美的丁苡芩嫁进申家,她这个老太婆的地位岂不是更要一落千丈?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绝不能让儿子爱上这个女人。
"妈,你先回去吧。"申引霨冷下声音,不想再和她争论这些无谓的事情。
何海棠只要一失去冷静,就会变得完全不可理喻。
"为什么我要回去?该走的人是她!你到底要不要赶她走?!"何海棠又吼叫了起来。
"申引霨,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为了不让申引霨为难,丁苡芩压抑著想和何海棠好好吵一架的冲动,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