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私军火很久了吗?」她的问话和一般的闲聊没什么两样。
「是很长时间了,大约五年了吧。」
「那谈得上是经验老到了。」
「美女」这么一问,左老大腼腆了起来。「还好啦,说真的银衣,我还是第一个让你知道。」
「哦,船公司不知道吗?」
「不知道。」
「那船上也没有人知道了?」
「是啊。」
「你这么做划算吗?」
「划算,怎么不划算,光是可观的利润,就足以让我下半生过得舒舒服服的了。」
「那倒是。」
「对了,事成之后,你可别忘了在蔚爵士面前多美言几句。」左凌雾此话说得谄媚又讨好。
「当然。」银衣仍是一惯的冷艳,左凌雾竟大胆的想握她的手。
「银衣。」银衣不爱听这种暧昧不明的语气,当场浑身泛疙瘩。
「有什么事,左老大?」她技巧的避开他的手。
「事成之后,可否邀你环球一周。」
银衣的回答当然是:免了。但是碍于任务,她委曲求全的回了句:「再说。」
这无疑是给人希望胜过给人绝望的高段回话,左凌雾也算识相没有霸着人不放,他自认表现得极度潇洒毫无破绽,其实他满脑子觊觎美色的念头,一点也无法瞒过银衣。「好吧,再说,再说。」他假装要收起狐狸尾巴,却不知自己有黄鼠狼般藏不住的长相,就在他欲藏起这个却漏了那个的当口,银衣当然是懂得相哩。
「明天再见。」
「晚安。」银衣并没有回答任何有关「再见」的字眼。
她在风中甩动万种风情的长发,回首朝他一瞥,留下一弯优美袅娜的笑容,浓纤合度的梦露身段不疾不徐的走进风中。
这是一切的开始,左凌雾想着,而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房去和往常一样喝杯睡前酒,酣睡一晚,等着明天银行户头里的进帐,以及上勾的美人。
这是一切的结束,银衣解下紧身上衣的第一颗钮扣,取出里头巧薄如蝉翼的晶片,笑意缥渺虚无的随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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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黛比无比喜悦的和朗翰斯一道共用早餐,今天是个不一样的日子,因为船就要在可伦坡靠岸了。
和陆地久别重逢有一番热烈的期待,她真希望能回到土地上「脚踏实地」,嗅一嗅大地的空气,即使是水泥地也罢。
餐后黛比收拾着餐盘,她一不经心由银制的餐盖上见到了自己不整齐的短发,她把整理好的餐具放上餐车,再把餐车推出门外,好让服务生来弄走它。
关上门后,心里一阵踌躇,真想上发廊去把头发整一整,可是她身无分文。
要真这样子下了船,她也不想,她这副尊容留在这里还不打紧,若是出了门还真的是有碍观瞻,她才不想一头乱发坏了中国人的形象。
她走向「郎」的卧房,他的门是开着的,她见他正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一收纳到LV的皮箱里,衣柜里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生息,黛比的心也突然失去脉动。「你……要去哪里?」他若是下了船一去不回,那她该怎么办?
「回家。」他淡淡的说着。
「回家?」刚才在餐桌上他怎么提也没提呢?他是不是打算不理她的死活了。
黛比沉着一张脸连要向他借钱的念头,都沉到海底去了!
「你也去收拾收拾,船一靠岸,我们就离开。」
「什么?」她相信她听到的是「我们」,那么也包括她了!黛比的心又由海底升起活泼的跃动,脸上也禁不住的笑着。
「过来。」朗翰斯放下手中的衣服,唇边泛着笑,眼里却有惩罚的意味。
黛比被开心冲刷着,一点也没有防备的走向他。
「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不管,是不是?」他揽住她的腰,轻啄了一下她笑容可爱的唇。
「差一点。」
「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不会没情没义的丢下你不管。」
「你对我有情有义吗?」黛比随心所欲的问。
「你这小女人真没良心。」说着他落下了吻,以反驳者的姿态唤醒她的知觉。
黛比头昏脑胀的挨着他,存心就这么挨着他直到地老天荒了。
他若敢撇下她,她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和他算帐的,她和他再也理不清也撇不开了,她从没想过这段感情要收回,想必是再也收不回了。
「去把行李收好,船一到可伦坡,我们就出发到机场搭飞机。」
「搭飞机,要到哪里去?」
「去印尼,我有个岛在那里。」
「真……的吗?」黛比知道自己一定听错了,他只是一个船上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拥有一个岛?她怜惜的摇摇头,他若是觉得自己出身比她低,或自卑彼此门不当、户不对,也犯不着编这么大的谎言来安抚她呀!
为了不伤他的自落,她只好装作惊奇而开心。
「是的。」见他快要肯定的样子,黛比心想说不定他要带她去的,很可能是个无人居住或土人居住的荒芜之岛,那她也认了。谁要她那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她愿意随他到天涯海角。
既然是那样,她还用得着去整理头发吗?说不定不久之后,她就要过着「番婆」般的日子,随着「番王」东奔西窜的狩猎,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头发!
「小东西,想什么?」朗翰斯悄看黛比千变万化的眼眸。
「没、没什么,只是我的头发!」黛比一时开口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好接着自己念头说。
「回到岛上要拉雅帮你弄。」
「谁……」
「拉雅,到时候你会见到她的。」
黛比心想自己猜得准,没错!那不止是一个荒岛,岛上还住着土著。
门铃在这时响了。「会是谁呢?」黛比说。
「我去开门。」她折出去在手还未触门把时,门铃又响了一次,黛比由安全孔里看到了是美琳,醋意开始不请自来。
她还犹豫要不要开门呢,怎知她立即见到「郎」修长的手握住了门把,完全没经她同意,门开了,美琳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了。
「嗨,我是过来问问你收拾好行李了吗?」美琳娇滴滴的问。
什么?黛比在心里暗叫一声!她为什么连「郎」收拾行李、准备下船的事都知道,难道她还跟「郎」暗通款曲!
她眯起眼像狩猎者一样冷冷的待在一旁,瞄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快好了,只差黛比的,你呢?」朗翰斯触到黛比不怀善意的眼光。
「我早收拾好了。」美琳转向黛比笑容满面的问:「黛比,你的眼睛好了呀?」
「怎么『郎』没向你报告吗?」她的话里都可以挤出酸醋。
美琳倒是没把黛比的敌意放在心上,她对她微笑。「恭喜你了。」
「朗,那我们就在机场会合了!」
美琳美目盼兮的看了朗翰斯一眼后离去,留下一屋子的香水味。
黛比忿忿不平的走向沙发床,把叠得方正的衣物胡乱的塞进背包里,背包被填似的塞得鼓胀。
「没想到侠女的器量这么小。」朗翰斯取出银雕的菸丝盒,打开盒盖把菸丝填进橡木制成的菸斗里,火柴划过那一刹那,也点燃了黛比心里的一团怒苗。
「我才不管你和她怎样了呢?」
「是吗?」他静静的抽着菸斗,瞥着她一脸生气的红转化为羞恼的红。
「用情不专!」她背对着他咕哝。
「你怎么知道,小东西?」他不知何时已有了天耳通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嗤声一笑,没有说什么。
「无话可说了吧!」黛比冷冷的讽刺。
朗翰斯一手拿着菸斗、一手取出黑色背心里的怀表,淡淡的说了句:「将来你会懂的。」
「才怪。」
黛比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有什么意义可言,只是看出了他相当心不在焉,他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人在这里,心随美琳而去了吧!
他看着表已经超过三十秒了,那股专注劲儿,就算是她现在拿把剪刀把他的长发给剪了,恐怕他也不知道哩!
「那个表里不就是时间吗,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得那么专心!」
朗翰斯收起怀表,惯性的脸浮上他宽阔有型的唇。「不,就是时间。」
「答非所问!」
「小东西,怎么我说的话你好像都不信。」
「谁要你长得一副让人信不过的模样!」
「是吗?」
「不是吗?」
「和人拌嘴也是你的专长之一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黛比发现自己已贴着墙站着,而他就在她眼前,手上的菸斗老早放到桌上去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不算距离。
「你又想吻我!」黛比直率的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那份可恶的笑意。
「是又怎样,你信吗?」他坏坏的说。
「这无关信不信,而是本小姐我愿不愿意?」
「是吗?」
「不是吗?」
「喔!你又来了。」朗翰斯摇头,目光捕捉住她,利如鹰隼的黑眸慑住了她,她是他盯住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