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真的……要娶我,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
「其实……其实……你不用娶我的,去叫护士来帮我擦药不就得了。」
「我得对你的父亲有个交代,你的眼睛已经弄成这个样子了……」
「你……在说什么……这和我父亲有何关连,你又不认识他!」
「这……」朗翰斯一时接不了口,他居然把心里的担忧说溜了嘴,要他娶她并不是什么难事,晚餐后他考虑过了,如果她的眼睛过了七十二小时一直没办法好起来的话,他愿意娶她。毕竟她是因为他才弄成这样的。
虽说她是长得赏心悦目,也讨人喜欢,不过那都还不足以构成爱的条件,只能算是道义责任。
「以后自然会认识的,不是吗?」
黛比侧着头研判着他的话,她不期然的伸出手在他脸上乱抚,小手停伫在他宽广的额头上,怀疑的问:「你有没有发烧啊!先生。」
朗翰斯苦笑了下移开她的手。
「既然我已经答应要娶你了,那么可以让我擦药了吧。」
「你不反悔吗?我可以给你机会呢?」黛比此刻的心情像处心积虑要得到一笔不义之财的山贼,忽然天降红雨良心发现的内疚了起来。
「不必了。」
「为什么?」黛比仍心有余悸!她好奇又期待的问。
「娶了你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不是吗?」他随意的答。
「那你是考虑清楚了!」她藏起心底莫名其妙严重的失望,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是的。」
「只要你答应娶我,我不会亏侍你的。」她高傲的昂起下巴,向他宣示。
「谢谢,我终身感恩不尽,现在可以让我上药了吗?」
「不,还有一点……」
「还有哪一点!」朗翰斯此时才确定原来自己可以这么有耐心,这是保母所应具备的特性,但他不知道这种耐心可以维持多久,特别是对这种予取予求的小女生。
黛比深吸了一口气慎重的道:「其实你只要和我维持夫妻之名,不一定要有夫妻之实的!」他不过是她向继母示威的工具。
朗翰斯被她的提议慑住,浓眉压低了下来,最后他邪邪的笑着恢复一惯的揶揄。「你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人吗?」
「我……你这么问太奇怪了!」
「一点也不奇怪,现在已快二十一世纪了,凡事得讲究科学,而科学是要藉实验来印证的。」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弄不懂。」黛比困惑的摇头。朗翰斯看透了她的天真。
「我们可以做个实验来印证你的提议,不过要等上完了药,现在乖乖的把上衣往上拉。」黛比动也不动,朗翰斯只好自己动手。
当他掀起她衣裳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已一路红上了眉梢!她合上眼,真希望他快点结束……
朗翰斯轻柔而仔细的为她上药,「你的伤口有几处有溃烂的现象,还好发现得早,否则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你在意吗?如果你的妻子满身难看的伤疤!」黛比突然想到了这么问,藉着言语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朗翰斯俊俏性格的脸浮上捉弄的笑容。「怎么会呢,这么一来,电视台若要演起『小鹿斑比』,你还可以客串演出呢,连道具都不需要。」
原本预料黛比的火气会轰然一响,却出乎意料的她,竟是天真的大笑道:「你这没爱心的人,你怎么可以虐待动物呢!」
朗翰斯对这不期然的幽默大表赞赏,他再次的发现在她娇贵的脾气中,至少还存留着智慧型的生物该有的乐观及幽默,这或许就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吧。
黛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仍笑得出来,她其实该去拿剪刀,「卡擦」掉他那头不三不四的长发,以为报复的,在她羞愧得恨不能他快点消失的当口,他还净说些不好笑的笑话。
可是她就是想笑,或许是潜意识里她不想让他得逞吧!
「嘿!说真的,做人要厚道一点,老是说缺德话太不文明了吧!」
他上完药旋紧了瓶盖,拉下她的上衣,慎重的立起身、弯下腰,拉起她的手,印上一吻。「我道歉。」
「我……我接受。」黛比表面上表现得体大方的向他颔首致意,暗地里却为这个吻手的一般礼仪大惊小怪、浪潮迭起、波涛汹涌。
「你刚说要做实验,是什么实验啊?」黛比急于平息心中的翻腾,却不知自己已逐渐逼近一个更大的波浪当中。
「曾经拥有或天长地久的实验。」他低沉的声音里有数不尽的笑意。
「这个实验要多久时间啊?」她担心自己会无聊的睡着。
「很难说。」
「其实说真的,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我都不在乎,我想那不会有什么差别,你答应要娶我,我就很感激了,因为我的目的只是……」
「你的目的不用告诉我,你可以保有隐私权。」朗翰斯老早听她向上帝报告过了,用不着她再向他报告一次。
「你……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善解人意了。」
「我一向善解人意惯了,小姐。」
「才怪,要做实验就快,反正我也看不到……」
「小东西你错了,有些事不需要用到眼睛,只要用心……懂吗?」
黛比疑惑的摇头,「不懂。」
「手伸给我。」
这是实验的一部分吗?他要为她摸骨算命吗?相处那么久还不知他有这种特异功能。黛比没心眼的伸出手来。
他握住她的手,稳稳的拉起她,另一只手轻轻的环在她的腰上,这个举动令她大吃一惊。
「你要做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虽然那双眩人的眼眸的底层唯有黑暗。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曾经拥有。」他低下唇轻轻的压在她的唇上。
她本来想尖叫的,可是理智拉住了她。
这一刻,再笨的人都弄懂了!何况是黛比这么聪明绝顶的人,她全懂了!
原来他还耿耿于怀那一百块美金呀!
黛比心想这人真狡猾,想要她还债就直说嘛!还编什么曾经拥有、天长地久那么高深的话来唬人!
但说回来也没什么不对,他确实曾经拥有过那一百元美金,却因为她,那一百元美金不能跟着他到天长地久了!
小心眼的饿犬、伪君子、夜半豺狼、采花贼!她暗暗在心底叫骂。
可是既然是来讨债的,不管他是用什么理由,她也认了!他算来还有点廉耻心,知道用些理由来美化自己的市侩。但总归是夹着狭隘廉耻之心的小人,哼!
在她原先的估算下这个吻老早该结束了,因为她老早由一数到三了!但他仍迟迟不放开她。
可见得这个长毛原始人有多贪心,想连本带利一起算,够精明!但她可不是没个准的人,她已经数到六十了。喂!够了吧!
她打算数到七十,他若再不放开她,她就踹开他……六八……六九……一七十。
「SPOP、STOP,放开我……」她以为自己已拉开嗓门大放警告了,但听在她自己耳里的却是微弱颤抖,像是病况不轻的在呻吟!
「再不放开我……我……」她也以为自己已经使劲的对他大踹特踹展开保卫战了,但她的末梢神经告诉她,她的拳头和棉花一样柔软。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该不会是练过吸星大法,已经把她的元气吸光光了!
还是他根本是一个吸血鬼,此刻他正啃着她的脖子不放!噢!老天!她全身的血都要给他吸干了吗?肯定是的,否则她不会像严重贫血般的昏昏欲死!
哎!她怎么只想过他会是个登徒子,而从来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个吸血鬼!
对!他那种古典又性格的俊美像极了吸血鬼。正常人哪有长得那么特别的!
看来他算准了趁着她眼睛看不见时对她下毒手,要她也变成和他一样嗜血如命,与他同流合污。完了,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完了,她就要失血过多、死翘翘了。
朗翰斯轻柔的放开她,手指轻滑过她嫩嫩红红的脸颊,炽热的凝望她梦幻般无边的眼眸,心底闪电般的震撼,她居然毫无保留的展现令人心折的动人娇艳。那似乎是在成熟女人身上才看得到的东西,一种会令人想和她「天长地久」的吸引力,但他总算还是个正人君子,换了别人,她的反应会令人无法想像后果。
刁蛮女终于也有被驯服的时候,朗翰斯垂下眼眸微笑着。
「我是不是死了?」她眩然迷惑的问,紧抓着他的衣襟,意识仍在吸血鬼的无底深渊里游走,感到自己随时有失去重力之虞。
朗翰斯记得这样的话似乎曾在某张床上听过,他感到失笑,她居然大胆的说着这么具有挑逗张力的话语。「不,你只是重生了。」
「哦!那么一切都是真实的了!」她虚无飘渺的喃喃自语。
「当然是真的!」
「……哇!……你这没良心的!心给狗当饭吃了!」突然之间黛比哗啦的哭了起来,伤心、失望又惧怕的追打着这个死没人性的吸血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