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公主了,他终于看出她是个冒牌货,一个假装是公主的乞 丐。
连日来在这屋子里骗吃骗喝,穿着公主的华服招摇撞骗……他肯定是会瞧不起她、 鄙视她、轻蔑它的……因为他是个真正的王子!
董絮洁的气焰不再沸腾。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面前,无法遁形,甚至无法 去正规他那对又黑又深辽的眼睛。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明白的吗?”卓淮恩此刻的怡色柔声只换来董絮洁满怀的唏 嘘。
她感到好矛盾,突然之间她并不希望他明白。那么她还能假装自己是个公正,一个 不可一世的公主。
但是如今她什么也不是,她像个眼见理屈的偷儿,可耻的想学驼鸟往土里一钻。
她不看他一眼,万念俱灰的往楼上奔去,跟跄的跑进房间里,心情如有沉大海,黯 然无光。
而卓淮恩抬起了他心目中最可爱神奇的公主,遗留在台阶上一只美丽的鞋子,阅爱 的看着她匆匆斑去的背影。
“小姐,你的屋外有一只鞋。”阿香奉太太的命令上楼来催人。
“怎么哭了呢?小姐。”阿香心疼的走向床上的小泪人儿。
“阿香,我永远都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公主。”董絮洁柔肠寸断的哭泣。
“我的小姐,你永远不必去成为一个公主,因为你本身就是一颗出色、闪亮的明星 ,那种纯真与真情,是任何一个公主无可取代的呀。”
“是这样吗?”她抬起哭花了的小脸问阿香。
“哦!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么有个性、有主见,美丽又大方,自信耀眼的令我 大开眼界。”
“阿香,你不要安慰我了!”
“就算我是在安慰你,但这也是实话嘛。”阿香十分怜惜的摇着她的背。
“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呢?”
“敞开心傻去接纳他吧!”
“他?”
“是啊,表少爷是个难得的好青年,不去把握多可惜。”
“可是,他会看不起我的。”
“傻气!若是他真心喜欢你,不论你是谁他都会喜欢你的,怎会看不起你呢?”
“是道样吗?阿香。”
“是的小姐,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也非常喜欢表少爷是不?”阿香那对热心 的眸子,似乎已把董絮洁的心思给看穿了。
她没有反驳,因为她欺骗不了自己,她的确是为他而倾心。
“喜欢他就要去把握住他,年轻千万不要留白呀!”
一个美丽的倩影独自在餐桌的一角,默默的吃着点心。
“尝尝这个水果蛋塔,味道不错哦!”甫自董絮洁再度下楼来,卓淮恩的只眼一瞬 也未离开过她。
“我不喜欢吃蛋塔。”她哭红的眼逃不过他的目光,但她有意的回避着他的凝规。
“那么,吃一块炭烤牛小排好不好。”他那不容置喙的好,也还是得不到它的善意 回应。
“嗨,大帅哥,过来陪我跳跳舞吗?这回可不那么轻易放你走。”那位曾与卓淮恩 典舞的娇媚女郎,像蛇一般的往上来。
“你喝醉了,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小丽。”说着说着,小丽全身似乎全贴在卓淮恩身上了 o董絮洁苍白着脸,困难的将眼光从他俩身上移开,一颗心早已四分五裂成了不规则状 。
她无意识的取了堆积如山的食物,走回餐桌,心不在焉的以叉子拨弄那盘食物, 毫无食欲。
室内环绕音响的乐声戛然终止,灯光也随着大亮,颖之别馆最称职的女主人,高贵 艳丽的周若芷,拿起了麦克风准备发言。
“各位嘉宾,欢迎各位今晚光临颖之别馆,今晚的晚宴主要目的是为了筹募颖氏杜 会救助基金会之基金,希望大家不吝锱铢,慷慨解囊……在义工募款之时,小女纯纯将 为各位演奏钢琴……”
董絮洁蓦然之间,成了众人钢目的焦点,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惨白,微红的眼眶空洞 且茫然无主,四周的掌声在她听来却好比霹雳乍起。
不知何时卓淮恩已走到它的身边。“来吧!”他诚恳坚定的,同董絮洁伸出修长有 力的手。
董絮洁六神无主的看向俊俏高大的他。
他不是陪那女郎跳舞去了吗?怎还会想到她呢?
卓淮恩直瞥着地那副我儿犹怜的模样,完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发誓颇为她赴 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确信自己不是英雄主义者,但是如今他真希望自己是她唯一的英雄。
董絮洁愣愣的望着他,他的眼就像一池暖水,缓缓的将她淹没,将她包容。
她不自主的将矜持又柔弱的手伸给他。
他那有力的臂膀便不假思索的牵引起她,她娉娉婷婷的站立。
此时此刻,他俩之间不需多余的言语。
他细心的引领她走上挑高客厅的夹层,这里除了一架白色优雅的古典钢琴,更有可 眺望花园全景的精致雅座,像似完全属于情人的天地,那么罗曼蒂克,那么今人迷惘。
他邀她共同坐上琴椅,当他修长洁净的指敲掌在琴键上,他用不着任何套谱,李察 克莱德门著名的演奏名曲--“梦中的婚橙”,就如同行云流水般畅然的从他的指间流波 ,温柔的萦绕……她不懂他的音乐,却深受琴韵的旋律所感动,她第一次以崇拜的眼光 看待男生,她发现他飞扬在琴键上的手,如同舞动的彩蝶般轻盈,又如同蜻蜓的薄翼 轻快自得的滑翔。
她看着他专注的眼眸,自在悠游的神情,情不自禁的与他共同陶醉神游在遗珠圆玉 润的天籁之中,仿佛她也是个音乐家,那优美的节奏是他们所共同创造出来的。
绕梁不绝于耳的音韵,在落下尾声的同时,正在支票簿上签名,慷慨解囊的绅士淑 女们无一不热烈鼓掌表示赞赏的。
“谢谢你。”董絮洁垂着头,不敢正视他,语气有如呢喃,她是极不好意思的 o“没什么,这是我的荣幸。”卓淮恩的回答却是很大方坦然。
“我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如今她除了觉得自己亏欠他之外,还有无限的内 疚。
“你不欠我什么。”他低下头想看她的表情。
“我为以前的行为向你道歉。”她说着脸都红了,头垂得更低了。
“我接受。”
“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纯纯,为什么不去揭穿我?”她们没有看他。
“没有必要,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只要你是你。”卓淮恩轻轻的托起她的下巴 ,初次发现流露在她眼中的羞涩,那使她变得有些温柔,爱得像女孩,哦!不她原原本 本就是一个女孩,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儿。
她不过是多了点霸气,多了点性格,还加上一点儿骄傲,去除了那些,她是的的确 确的女性化,的的确确的温柔而且今人爱慕。
“其实,我也不晓得我到底是谁?”董絮洁悯怅的摇头。
“你曾去探索这个问题吗?”一个怜悯的情怀在卓淮恩的胸间扩散,他意料不到, 她也未曾得知自己的身世。
“我和纯纯约定过,我们不想再去探讨生命的源头,毕竟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 ”
“纯纯和你之间……”卓淮恩尚未问完,董絮洁就已猜到他的问题了。
“我们交换了生活方式。”
卓淮恩似乎已经明了事情大半的真相。
他们四日交接,一丝丝奇妙的电流在空气中滋滋的作响。
“我们跳一支舞好吗?”
“如果你要那支舞变成踩脚游戏的话。”
说完两人都笑开了。卓淮恩执起她的手走向舞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卓 淮恩慎重的问。
“你认为自己具备了友直、友谅、友多闻的条件了吗?”董絮洁开心的随着音乐旋 转反问道。
卓淮恩莞尔一笑说:“或许有或许没有,你没有认真的来认识我,如何能了解,何 况这不也是口说为凭就算数的。”
“反正你就要回美国了,我哪有充裕的时间来认清你。”
“或许我不回去了。”
“哦!伯母的病……7”她放慢了舞步。
“我母亲要回台湾来,接受颖舅的彻底检查。”
“哦!那太好了,听纯纯提过她爸爸是心脏科的权威呢!”董絮洁也相当敬爱那德 行医术兼备的好父亲。
“这么一来,你可否拨一点空来认识我了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她在笑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到如释重 负,轻松的想笑。
“别只是笑,絮洁。”卓淮恩把她拉近。
“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他再次问。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没有。”
“那我只好日行一善了。”
“什么?和我做朋友是日行一善吗?你还真有童子军的精神。”
就这样子,从前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大概就是这一对欢喜冤 家最佳的写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