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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落得今日如此下扬?

  今晚的这一切,她是为了他呀,担心青莲的阴谋会得逞,她才如此奋不顾身地出面警告他,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以往那双教她拉弓射箭的温暖大掌,到哪里去了?那双总是温柔教她心醉的眸光,到哪里去了?如今,他却亲手毁了她。

  眼泪始终没有落下,蓝苹儿只能用一双哀怨的眸子望着他,她的不满、疑惑、不解,全在她的眸中,然而回应她的却是──

  一双冰冷无温的黑眸,还有那宣判她死刑的沉郁嗓音。

  “还不快拉下去,别让她在这儿妨碍本王议事,打完四十棍,人若死了,直接拖到后山理,没死,押解到地牢,等候本王量刑。”

  本王?不让泪水滑落,蓝苹儿仍维持倔强的浅容。他总算对她,抬出尊贵的身份,她还以为她可以不在乎,这一次,她不是死心,而是彻底心死了。

  “是!快走吧!”左子京拉起恍惚出神的蓝苹儿,这一次四十粗棍,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来,临去前,再一次不舍地回眸,最后一次望着那张令她心荡神迷的俊美脸庞,还有青莲得意的笑容。

  “王爷!您真好,总算帮青莲出气了。”

  庆幸处理得宜,没让事迹败露,还让她一举消灭眼中钉,青莲兴奋地窃笑着。

  “嗯!你先到御凰楼等着,本王还有一些事须与将军们协商。”

  “是!青莲告退。”

  待青莲离开后,李泽才喘了一大口气,眼一闭,他选择遗忘那灼人的目光,她回眸时,那不解与绝望的眼神,犹让他心惊,但为了大局着想,他也只有暂时将苦涩的心绪吞进腹中,他早说过,待在他身边,只会为她招祸,他不该逞一己之私,将她也拖入地狱之中。

  “王爷!!可以开始了吗?”一旁的将领再度将军事草图给摊了开来。

  “请白将军继续!”

  他揉揉泛疼的额际,微哑的嗓音显然正在压抑某种情绪,脸上的表情仍维持着镇定,与平日的他无异,疏不知他紧握的左手掌心,早已握出一圈血痕……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

  “好了!先停一会儿!”左子京忽然下了命令。“用水将她泼醒。”

  “是!”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早已痛得失去知觉的蓝苹儿,这才悠悠转醒,为了不喊出声音,她的下唇早咬得破皮流血,更别提臀上那一大片血肉糗糊的地带。

  她的眸中,除了一片死绝外,没有看到其他情绪,那是绝望后的自我放逐,也是她自我厌弃的开端。

  她以为她已经死了,不然怎么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原来她还活着。蓝苹儿低垂着头,不反抗也不求饶,就只认分地接受,李泽送她的四十粗棍。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承受,对于李泽,她仍没有怨,她的命早已是他的,他要何时拿去,她都不会有意见,只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落入青莲的阴谋当中。

  “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是!”

  地牢内除了蓝苹儿和左子京外,别无其他人。

  不明白左子京的用意,她睁开双眸,望着她眼下的那双长靴,赫然发现靴子上头沾了些红土。

  那些红土?

  她闭起眼,仔细搜寻记忆,灵光一闪,赫然想起左子京靴子上的红土,只会出现在李泽书斋附近的花圃里,当时她忙于擒住青莲的下落,压根儿无心思去顾及偷袭她的贼人,而他鞋子上的痕迹,显然是新沾上的,莫非──

  蓝苹儿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得的结论。他的靴子沾上红土,惟一的解释就是,他曾到过那片花圃,而且还是不久前之事,显然那名偷袭她的贼人并不是外人,正是左子京本人。

  左子京既是李泽身旁的左右手,也是他极信任的人,如今却阻碍她擒拿青莲,他究竟有何居心?

  况且刚也是他去查青莲的卧房,若他说没看见军图,说不定是他睁眼说瞎话。

  她越想越心寒,愈能体会当初李泽为何会告诉她,他不知道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可以相信,只是没想到,左子京正是这一切的指使者。

  不行!她一定得告诉李泽才行,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左子京!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晓。”蓝苹儿恶狠狠地瞪着立子京。

  “我?我做些什么事?”左子京挟着一抹淡笑,眸中藏着无奈。

  “你就是方才用石头做暗器偷袭我的人,你跟青莲根本就是狼狈为奸,分明是要陷害白虎军,你口口声声说,你多么爱护白虎军的马匹,如今却要陷白虎军于险难之中。”

  “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白虎军的事来,这点请蓝姑娘甭担心。”

  蓝姑娘?他知道她是女儿身?

  瞧着她惊愕的表情,左子京耸耸肩,双手一摊。“蓝姑娘,我劝你放弃吧,你现在做的事,只是在破坏王爷的大计而已。”

  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又不忍她独自背负遭人背叛之苦,他只好点到为止,希冀她能明白他们的处境。

  “这是什么意思?”

  “老实说,你不过只是王爷手中的一颗棋子,他会教你习技,也是出于某种目的,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你了,所以我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看在往日无冤无仇的分上,剩下的二十棍,我看就免了吧。”

  话说完,左子京走上前去,正要将她解人大牢之际,蓝苹儿忽然开口:

  “请左副官把那剩下的二十棍打完,既然这是王爷亲口下的命令,苹儿自当无怨承受。”

  目的?原来她在他心中不过如此,仅是一颗用完即扔的棋子,他冰冷的眼眸,霎时又鲜明了起来,她吞了口唾沫,咬紧下唇,无论如何,即使到了最后,她依然不愿背叛他的命令。

  “这……”左子京犹豫了半天,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不再插手管这件事,只好硬着头皮打下去。

  “你可别怨我!”咬紧牙根,左子京拿起粗棍,毫不留情往她伤痕累累的臀部打去。

  “唔……”蓝苹儿咬唇将呼痛的声音全部都吞下,刹那的痛楚近乎让她再次晕厥,维系着仅存的意识,她的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笑痕……

  为他死,她心甘情愿阿!

  “一、二、三……”

  渐渐地,左子京吆喝的声音听不清楚了,而她的意识似乎也飘离了,臀上伤口也不再感觉到疼痛,只有心头的那道伤,让她流尽了泪,依旧无法滴满那深不见底的心伤呵……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左子京正将她从刑椅上解下,准备送她进大牢。

  他正在忙,丝毫没有注意她早已清醒,眼见机不可失,骤然清醒的蓝苹儿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粗现,就往背对她的左子京身上击去。

  受到突如其来的重击,他当场趴倒在地,她莫敢耽搁,也不想去探究他究竟死了没,存在她心中惟一的信念,只剩下告诉李泽,左子京就是他口中的刺客,也是操纵青莲的暮后黑手。

  她挣扎地拐着伤痕累累的腿,步履蹒跚地爬着石阶。她一定要告诉李泽,这个惊人的消息,若她不说,所有的白虎军包括他在内,可能都会命丧在左子京手中。

  强烈的意志支撑着她近乎瘫痪的身躯,眼看她就要走出地牢了,她嘴角扬起兴奋的笑容,忽然──

  颈骨猛烈受到重击,眼前跟着一片黑暗,蓝苹儿瘦弱的身躯从石阶上,直接往后仰,最后倒在一个宽广的胸膛里。

  “你这倔强的家伙,真拿你没辄。”

  左子京忍着背上的伤,抱着她走回地牢,直到确定将她锁在牢固的地牢内,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抚着遭击伤的背,露出一抹苦笑。

  他这笔医药费该找谁讨去?是向她,还是他的主子李泽?

  临近破晓,议事堂里商议的将领,也各自回府休息,惟独李泽心焦地在门边四处徘徊,好不容易看见左子京的身影出现,才急忙奔上前去,询问状况。

  “拜托!你在磨蹭什么?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

  蓝苹儿回眸时的绝望,犹让他印象深刻,更让他自觉他负了她。

  “王爷!你现在还能见到属下,已经算是属下命大了。”

  “什么意思?”

  “嗟!王爷瞧瞧。”他转过身,让李泽看一看,他好不容易痊愈的伤口,又因蓝苹儿那一棍,给打个皮开肉绽。“这就是蓝姑娘送的回礼。”

  “胡说!她双手遭缚,哪有可能如此重击你?”

  “属下也认为不可能,可她就是真的打了。”左子京双手一摊,满脸无辜。她要打,也该打李泽这个始作俑者呀,关他这个旁人什么事?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苹儿她……”

  一提到她的名字,他的心如遭电击般,一阵绞痛,左手握出的血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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