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大局,纵使他对她藏着一分私心,也必须舍弃。
“王爷!大夫来了!”
“快请他进来!”李泽退离了床榻,收起焦急的表情。
他明知道蓝苹儿尚属于生手阶段,根本还无力负担沃云深的安危,但他却为了大局着想,牺牲了她的安危,吩咐她去做如此危险的事,若她今日真发生了什么危险,他难辞其咎。
但为了大局,他必须继续隐瞒对她的关心,只能将她视为一般下属,不能轻易表现出对她的偏宠。
他知道这样会伤了她,但他却无能为力扭转这一切……
第七章
半个月后
清晨, 亮清脆的鸟鸣袭耳而过,冰凉的冷空气袭上脸,带给人清新舒爽的感受。
每日同一个时辰,蓝苹儿都会在这里练剑,这是她和李泽共同保有的秘密,但今日他却不能来,那令她有些失望,但她还是会勤练地传授她的技能,惟有日益精进,她才能有资格继续待在他身边。
今日,她要练的是大弓,这大弓寻常女子甚难拉起,不过李泽却特别为她准备了一支软弓,只要稍稍出点力就能将弓拉满,只是她的准确度还不够,必须练到三箭均中红心才行。
她吸了一口气,趁着闭气的时候使出全身的劲力,将弓拉至最满,插入羽箭,眯起眼眸,对准百步外箭靶的中心黑点,咻一声,羽箭自她眼前飞过,直直飞向箭靶,瞬间,羽箭射中了箭靶,却离中心还有一个小指宽的距离。
“唉!怎么办?”这射箭已经练了好些时候,怎会未见精进?
她叹了口气,继续拉满弓,循着之前的步骤再做一次。
眯起眼,这次仔细确定箭靶的位子,正要射出箭时,她忽然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一双温热的大掌拉着她的手,握着她按着羽箭的掌心,他的热息就喷吹在她的耳后,而她似乎隐约可以感觉到那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味道……那是多么令她眷恋。
手一放,羽箭疾驶而过,分秒不差直直射进靶心,她高兴的欢呼。“射中了,我射中了,王爷,你看……”
她偏过头,却没有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忽地心头一凉,他今日根本不能来,方才那熟悉的触感是怎么发生的?她的周身还是一样寂静,根本没有其他人。
蓦然鼻尖一酸,泪水浮上了眼眶,这次她放任让泪水流过她的脸颊,早在她立誓要当为他效命的下属后,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再流一滴泪,她要坚强,才能完成他的托付。
可她却自私地想这样散漫下去,这样她才有机会,让他教她拉弓,她好喜欢他握着她的手时,那种温暖触感,一但她什么都学会了,她将永远只能认分地当他的下属,可她……真的不甘心,必须就此放开他。
嗟哒!嗟哒……
耳畔陡然传来清晰的马蹄声,来不及抹泪,蓝苹儿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那匹,她再熟悉不过的骄傲白马,正朝她漫步踱来,马鞍上的高挺身影,是多么令她朝思暮想……
不!不可能!这是幻觉。
敛去笑容,蓝苹儿低下头,拼命揉着眼眸,方才的怀抱是如此真实,却不过是虚幻,眼前的这个身影,也一定是她幻想出来的,然而眼愈揉,泪水却愈多,仿佛止不住般狂泄而下。
“怎么了?弓拉不好?所以急哭了?弓对你来说,稍嫌吃力了。”
李泽跃下马,带着笑意走至人儿身旁,轻拍人儿的肩膀给予鼓励。
看着她满脸的心焦泪水,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对自己要求之严,连他都吃不消,看着她技能日益精进,可让他这个当师傅的,与有荣焉。
“王爷!真的是你吗?还是苹儿幻想出来的?”
她抬起泪眼,伸出长满茧的掌心,试图摸索着那熟悉的脸庞。
她知道眼前的李泽,是虚幻的,是她幻想出来的,所以她放大胆子,任凭自己做出逾矩的举动来。
天知道,每一次,他教她习技,她都会拼命告诉自己,只要再多学一点,就能更接近他一点,也能将他托付的重责,做的更好,可她对他的奢念,却与日俱增,每看见他一次,她就奢望能占有他。
只有在梦里,在她的想象中,她才敢放下所有的束缚,大声对他说出真心话,她承认,她确实在迷恋他,然而当她知道沃云深真实的身份后,她更彻底明白,她这辈子永远只能怀着奢念,因为李泽永远不会属于她。
她的眼泪,她的无助,再次狠狠揪住他的心房,不知为何,他的心竟泛起一股不舍,那股深沉的无力,让他好生心疼。
为了大局,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向她解释什么,只希望他的计谋,能顺利成功。
一股暧昧氛围缠绕着两人,让彼此心底埋藏许久的压抑,一股脑儿爆发出来,这火苗来的迅速,来的突然,一个瞬间,彻底焚灭仅存的理智……
勾起她让泪占湿的晶莹下颌,他一手将那纤细的腰身揽向自己,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直接以薄唇吻住那嫣红的唇瓣。
蓝苹儿先是讶异,随后松开掌心,软弓掉至地面,这次她毫无犹豫,小手战战兢兢地,攀上那坚实的臂膀,眨掉了泪水,只留欣喜的浅笑,她以同样极其热烈的吻,回应他的温柔。
她乍然惊醒,眼前的李泽仿佛是真的,她急忙推开他。
“王、王爷,苹儿……”
她的惊慌、她的无助,全看在他眼中,但火焰已经点燃,早已无法熄灭。
“苹儿……”
他轻唤她的名,再度走近她,紧紧将她拥在怀中。“苹儿!我想吻你,就这么一次好吗?”
对她的偏宠,霎时化为激情,现在他只想占有她,在她身上,烙印属于他李泽的记号,眼前的小东西,是他的。
“王爷……苹儿相当荣幸……”
蓝苹儿兴奋地落泪。她早想成为他的,纵使不是他的惟一,但至少曾是他的,那她就满足了。
就这么一次,她保证,就让她彻底放纵这么一次……
套上外衫,再穿上李泽递过来的暖裘,蓝苹儿脸上的潮红未褪,颈项间也还满着大小不一的青紫痕迹,那是方才她与他尽力欢爱一场,仅存的证据。
扶她上马,他偏过头低语着。“抱歉!”
“王爷!无须抱歉,纯粹是苹儿自愿。”
“可你以后……”他的冲动,极有可能已经铸成一段错误。
“没关系,苹儿只想一辈子待在王爷身边,当个尽忠职守的下属。”
是呀!只有当下属,她才能留在他身边。
爱上李泽后,她根本不可能还会再爱上其他男人,但真心一旦付出,早已要不回,而她也不后悔,就算一辈子未嫁,守着地,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种幸福,所以她将女人最宝贵的贞节,留给她最爱的男人。
他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苦闷,伸手握住搁在他腰际的绵嫩掌心。“苹儿!你真傻,明知道我没有办法给你承诺。”
对她,他满心的愧疚。
“苹儿明白,也不敢奢求,只希望能为王爷分忧解愁。”
这样就够了,真的就够了。
“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李泽未竟的话语。
“王爷,边境传来紧急军报,那群乱党有了动作。”
来人是左子京,他知道若非情况严重,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好!我马上回去!”李泽一夹马腹,白马仰头嘶呜一声,旋即急奔而去。
马速快如闪电,蓝苹儿眨着被风吹到酸涩的眼眸,圈住他腰际的小手,不自觉收紧,脸蛋大胆地贴住那厚实的背心。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撒娇的机会,往后,她只能以对主子的崇敬,仰望着地,再也不能存任何的奢念。
夜深,从昨日一早回来,李泽与左子京,还有几名将军,整整两天都在议事堂谈事,蓝苹儿也敏感嗅到,靖远王府内飘散着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氛,不仅让沃云深主仆两人惶惶不安,连李泽脸上都多了抹焦急的神情。
蓝苹儿坐在台阶上,望着灯火通明的梅灵居,一整个晚上沃云深主仆似在协商交谈些什么,她这外人不方便杵在那,只好自己到屋外赏月,静静烦躁的心绪。
她拉紧身上的暖裘。这是他第一天教她习武,送她保暖的毛裘,一直以来,她总习惯在清晨一早套上它,再骑着马到武场习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可以嗅到,暖裘里还存着属于他的清新草味,穿上它,总让她心安,也仿若他拥着她般温暖,让她暂时可以止缓那分无解的相思……
罢了!她不该太贪心,李泽并不是她能够拥有的男人,他只是她存在梦境里的妄念。
蓝苹儿站起身,正要旋身走回梅灵居时,忽然瞥见通往李泽书房的长廊,出现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