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不喜欢想太多,多想伤神嘛。
“少爷,喝口水润润喉。”凉秋笑着解下腰际的陶壶,递给纳岚疾。
纳岚疾瞧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拿起陶壶仰头灌了几口。
看着水滴从他的唇上,一路滑下他滚动的喉结,再慢慢溜进他的胸膛里,招喜不觉看傻了。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喝水,也可以这么有魅力,瞧的她好像也渴了。
招喜感觉喉头乾乾的,咽了咽口水,也想喝水,视线盯着陶壶不放,想像自己也能喝到甘甜的茶水,可那陶壶悬在凉秋的腰上,想到他焚人的视线,她哪敢开口要。
彷佛察觉她的心思,凉秋忽然一脸笑意,朝她走来。“姑娘,也想喝水?”
他笑,笑的她头皮发麻,可她的口好渴,她真的好想喝水。“要、要、要,我想喝水。”咦?他叫她姑娘?
他递出陶壶,招喜不疑有他,高兴地伸出双手接,砰──
她还没接到陶壶,就先感觉到脚上一阵剧痛,她低下头,赫然发现陶壶稳当当砸在她的脚上。“痛、痛、痛……”
招喜痛的四处哀嚎,抱着脚跳来跳去,像个可笑的小丑,痛得逼出她的泪,眼泪悬在眼眶边,即时忍住,没有落下。
“啊──抱歉,我刚刚一时手滑。”凉秋歉然地道,立即捡起陶壶再递给她。
招喜怯怯地盯着他,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快拿去啊!”在他的眼神鼓励下,她硬着头皮接下陶壶,呆了半晌,左等右等,陶壶还是乖乖在她的手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咦!真的没事耶,她果然平安拿到它了。
“谢谢你,凉大哥,我喝一口就行了。”
招喜高兴地拔开塞子,仰头就要灌下一大口。
“咦?怎么没水?”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一滴水流进她的嘴里,摇晃瓶身,还是有听到水声,表示陶壶里真的有水,那她为何就是喝不到。
“凉大哥,这陶壶好像有问题,不然我怎么……”
“我来看看。”寒春这次很好心地来帮忙,他帮招喜调整一个最佳的姿势,悄悄将瓶口移到她的脸上。“其实啊!只要抽出这块板子!水就会跑出来了。”
寒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开瓶口与瓶罐相隔的板子,陶壶里的水就唰一声,喷了招喜满脸、满身的狼狈。
“你看,这样不就喝水了,不过不是我要说你,一个人就浪费那么多水,我们其他人怎么办?”寒春带着无心冷笑,收回陶壶,再踱回凉秋身边。
招喜呆了好半天,还回不过神来,她眨眨眼,看着一脸挑釁,笑的不可抑止的凉秋和寒春。
她觉得自己实在糗毙了,连喝口水也不会,活该被人这样笑,还糟蹋别人这么多水。“对不起,凉大哥、寒大哥,浪费你们的水,下次我会小心。”她涨红脸,愧疚地退离他们一段距离。
他们以为她会委屈地一走了之,以为她会哭的呼天抢地,好证明她遭受非人待遇,可她只是说一句“对不起”?
凉秋和寒春止住笑意,惊愕地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纳岚疾瞧了自个儿属下一眼,一抹淡笑掠上他的嘴角。
“玩够了吧?捉弄无辜的弱女子,不会损及你们身为四死士的尊严吗?”
纳岚疾严肃说道,实则憋笑憋的快内伤。总算让他发现,四死士的弱点所在,过去,不管他用吼的、用骂的,甚至来硬的,四死士总把他咬的死死的,现在,他总算有机会可以反击了。
而她,招喜,就是对付他们的利器,他可得好好利用才行,以报这些年来,被他们荼毒之仇。
“少爷,我们──”寒春和凉秋慌张地跪下请罪。
“别说了,我真替你们感到丢脸,你们学到的技能,只是运用在为难一名弱女子吗?若是如此,你们两个往后也不用跟在我身边,我不需要如此无能的属下。”
纳岚疾抬起下颚,厉声宣布,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痛快过。
“少爷,请恕罪,属下绝无此意,保证不会再犯第二次。”
招喜站得老远,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对话,看到寒春和凉秋,在纳岚疾面前又是跪、又是求的,而纳岚疾亦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她只能猜,是不是他在为方才的事,责备两名下属。“疾公子,其实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寒大哥和凉大哥只是……”招喜不自觉想帮他们求情。
“别动,否则可别怪我割了你美丽的颈子。”招喜猛然感觉头子一阵凉意,陌生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唔……”招喜吓傻了,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挣扎。
而还在讶异招喜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纳岚疾抬起头来,立即瞧见被人箝制住的招喜,大吃一惊。
“放开她。”纳岚疾站起身大喝一声
“太子?”凉秋冷不防被纳岚疾的吼声给吓一跳。
“跟我走。”那人押着招喜,走到与纳岚疾相距五步的距离才停下来。
“纳岚太子,我熊爷可找你多时了,原来你就躲在这里,乖乖把人头奉上来,本大爷可以考虑放过这甜美小姑娘一条小命,不然我一个手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可不清楚。”熊爷加重手劲,招喜颈子一疼,疼的拧起眉心。
“放开她,别让我说第二次。”纳岚疾捏紧拳心,怒火在胸腔翻腾。
“哈哈,凭你这亡国太子,能有什么作为?顶多只是给大爷们换赏钱罢了,大夥上。”
在领头的吆喝下,草丛里瞬间窜出十多名蒙面人,将纳岚疾一行人团团围住。
“太子,退到我们身后来。”凉秋与寒春,纷纷抽出随身佩剑,将纳岚疾围在身后,还不忘补充说道:“喂,那女人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死是活我们压根儿不会在意。”
“你们在说些什么?”纳岚疾惊愕地瞠大眸,这才惊觉他这两名下属,真的恨透招喜了。
她不过是一名弱女子,有恐怖到这个地步吗?
“我警告俯们两个,不准再迷昏我。”他拔出长剑,已经准备大干一场。
凉秋硬着头皮假装没听到主子的威吓,乐的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最好激的熊爷发怒,顺手杀了招喜那祸水,那他们的日子也安宁些。
“少废话,你以为凭你们三言两语,就能骗倒我吗?你们越是不在乎的人,就表示越重要。”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凉秋翻个白眼,他说的真的是实话,招喜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熊、熊大爷,其实我只是顺路跟着他们而已,真的不是他们的什么人。”
就算迟钝至极的招喜,也感觉出眼前情况不寻常,何况事实本来就是如此,既然凉秋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巴着对方不放。
“啊?”乍听到招喜这么说,熊爷也陷入疑惑,再瞧瞧她一脸正经的样子,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抓错人了。“你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是呀,你真的误会了。”招喜认真地点点头,不过听到他们这么爽快地撇清与她的关系,她的心还是有点酸酸的。
“天啊。”这白疑。纳岚疾覆额呻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演变,积聚在胸口的怒火,也瞬时熄灭了。
他以为他有机会来段英雄救美的戏码,然而现在,反倒显得他是多余的,对方根本不屑让他救。
“无用的臭丫头。”熊爷恼怒了,随手将招喜甩到一旁。“大夥给我上。”
招喜被重重摔在地上,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而眼前对峙的两方人马,也陷入一场热战。
“好痛。”她呻吟出声,摸着摔疼的臀部,试着站起身。
“喂,你没事吧?”纳岚疾一边与敌人交手,一边努力凑到她身边来。
他从来没看过这么白疑的女人,简直蠢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更惊讶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没脑袋。
“我没事,只是很疼而已。”她揉揉惨遭地面重吻的臀部,真是疼死她了。
猛然,一把大刀迎面劈来。“小心,快闪。”
纳岚疾直觉地,将招喜往旁边推,没想到这么一推,她一个没踩稳,一只脚就这么滑出悬崖边。“啊──”她尖叫一声,及时攀住长在悬崖边的树枝。
好不容易了结一个,纳岚疾转头一瞧,发现人儿就快掉下悬崖了,连忙伸手救人。“喂,你躲到那里干嘛?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我……我是……”被你推的啊──
“纳岚疾纳命来。”熊爷提着金刀冲了过来。
“该死──”一手忙着抓住招喜,一手提着剑和敌人斯杀。“你千万别松手,牢牢抓紧树枝,我会拉住你,听清楚没?”
“可……可……这树枝快要断了,我可能……快掉下去了。”不到半刻,招喜半个身子已经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抓住我的手。”纳岚疾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