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爷!”苍炎的贴身护卫——冷亦,低沉唤了声。
“事情办得如何?”苍炎端起案上的白玉卮,轻啜了口,浓呛的酒味让他拧起眉尖。
“全照苍爷的吩咐,办妥了,楠犽别庄也整顿好了,随时可以过去。”
“马场和钱庄全打点好了吗?”
“全打点好了,属下也吩咐妥当,请苍爷放心。”
“嗯!你可以下去了。”冷亦办事,他向来放心,从他还是少主子时,冷亦就是跟在他身边服侍的随从,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发现冷亦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苍炎讶异地扬起眉。“冷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冷亦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地问道:“属下实在弄不明白,为何苍爷执意娶乐苦儿为妻,凭我们的能力拿下乐心绣铺,并非难事。”
“呵呵,冷亦,凭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你该知道我并不是这点成就,就能满足的人,光拿下绣铺是没用的,惟有呵呵!剩下的还不能告诉你,届时你就知道了,你快去办妥我交代你的事。”
“是!属下告退。”
冷亦旋身离开,苍炎嘴角的笑意随即隐去,冷然的眸光没有一丝暖意,他自认他的血是冷的,也从来不懂何谓心软与手下留情,只要他不顾眼的,就一概毁灭,若有人不小心犯了他,那下插绝对比死还要凄惨。
谁知道,偏偏有个不知死活的老女人,犯上他的大忌,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订亲宴刚结束,来自四面八方道贺的客人,依然聚集在厅堂,同声向乐仲书道贺恭喜,苍炎则是面带微笑地接受众人的恭贺,好不容易摆脱了络绎不绝的宾客,他抽空来到乐苦儿的绣阁。
既然定了亲,他自然就要表现出,身为丈夫应有的样子,就好比关怀一下他未来的妻子。
“姑爷!小姐正在房里休息着。”婢女见到苍炎,福一福身。
“你们都下去吧,小姐有我陪着。”
“是!”
苍炎支开奴婢,推开房门走进苦儿的绣阁里。
“苦儿!还挺得住吗?”苍炎温柔地问着,贴心关怀的语调,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轻易醉死在他的温柔海中。
由于在妻子家举办定亲宴的事,本来就稀少可见,因此乐氏夫妻皆感恩在心,知道苍炎此举,是为了让苦儿能跟双亲拜别,对此,乐氏夫妻更是开心,自认总算挑了个能一生爱护苦儿的丈夫。
“夫君!”乐苦儿娇羞地低下头。
从上回在乐府匆匆一瞥后,直到今日定了亲,
他和她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只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她已经成了他的妻,直到现在这一刻,苦儿还是无法相信,她成了亲,而且还是嫁给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倾心不已的男子。
“累吗?要不要上床歇一会儿?外头的人就交给我来应付。”
苍炎体贴地除去苦儿一头繁杂的发饰、花钿。
“不累,不知夫君何时决定要北上,若在南方耽搁太久,苦儿担心夫君的爹娘会担心。”
对于苍炎的贴心关怀,她一点一滴感动在心,虽然目前她只知道,她的夫君叫做苍炎,是苍龙商号的当家,其余一概不知,但她相信他会是善体人意的丈夫,她会花一辈于的时间,慢慢去了解眼前这即将占据她所有生命的男人。
“苦儿,你真好,我知道你舍不得爹娘,但我实在不能在南方久留,还有一堆生意等着我去做,若你同意的话,我们明天就上路回北方,好吗?”
苍炎俯低身躯,亲吻着苦儿臼暂如脂的颈项,
惹得苦儿脸蛋又是一阵烧烫。
“你放心,我明白,我晚点再去和爹娘说一声,明天我就跟你回北方。”
苦儿眨着眼,不敢让蕴积在眼眶边的泪水落下,在这个喜庆的日子,是不该掉眼泪的。
“苦儿,你真好,我会好好待你。”苍炎带着浅笑,轻轻将人儿给拥进怀中,大掌摩挲着那柔软的娇躯,鼻间嗅着她清新的馨香味儿。
“谢谢你愿意爱我,我是个有缺陷的女子,你还愿意娶我,你真不后悔吗?”
苦儿睁着凝泪的眸,望着将她轻拥入怀的宽厚胸膛,眼前美好的一切,让她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呵呵,这世间又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呢?既然决定娶了你,我又怎么会嫌弃你的缺陷呢?”霎时间,苍炎不甚明白苦儿话中的暗示,只当作她缺乏安全感,才会有此一问,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是吗?”每个人都是有缺陷?”可她怎么觉得她的缺陷,是无论做什么努力,都无法弥补的缺陷啊!
“嗯,我还得回到厅上去,暂时不能陪你,你也趁现在好好休息,明个儿才有体力上路。”
苍炎随手拿来一件披风,为娇弱的她披上,他认真地做着每一件,合该是丈夫对妻子该做的事,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嗯,你也别太累。”
她绽开幸福的笑靥,小手紧紧握住那双温暖的大掌。“夫君,你的手好大、好温暖,苦儿两只手还不及你一掌,苦儿真希望能这么永远、永远地握着你的手。”
苦儿毫无预警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苍炎的心神为之一震,脸上更是出现错愕的表情。
一辈子?这三个字他从来就没想过。
和她?别开玩笑了。
苍炎惊惶收回被紧握的掌心,黑眸不自在地挪开,停滞在那张粉脸上的视线。
他对她只有敷衍与利用,只要达到他的目的,他就会将她弃若敝屣,更不会有一丝心疼与愧疚。
“我该走了,苦儿,你好好休息吧。”担心他的不自在,会让苦儿发现一丝端倪,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沉静一下混乱的心绪。
“嗯。”苦儿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依旧开心地绽出微笑,小手拉紧他为她披上的外衫。
“夫君,等等——”她忽然开口喊住了苍炎。
“还有什么事吗?”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她。
“苦儿待会要睡了,所以这件披风还是给夫君披上吧,现在风大,一不小心就会受寒的,何况夫君还有生意要忙,可不能生病。”
苦儿笑着解下披风,重新披上苍炎的背,踮高脚尖细心地为他系好。
苍炎敛下眸,望着她精致的容貌,她的鼻很小,唇形很美,连眼睛都是澄澈晶亮,她的心思就如同他所预想的单纯。
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能引起男人怜惜的人儿,这样柔弱娇媚的女子,也是每一个男人都想捧在掌心上呵疼的,但他却万般不能对她动情,他不过是在利用她的价值罢了。
苍炎拼命说服自己,却依然掩灭不了,他心底陡然升起对她的疼惜与怜惜。
不!这只不过是他一时受到她的外表吸引,绝不是出自他内心真实的感觉。
“你快回房,屋外风大。”苍炎沉着脸,催促着乐苦儿离开,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瞧那张,会勾动他心思的娇颜。
“嗯,你也别太累。”
苦儿不厌其烦地,再次叮嘱着,得到苍炎点头保证后,她才安心回房。
她究竟想干什么?
苍炎热切的眸光转为阴冷,冰冷无温地睨着那娇小的背影,硬生生将心头升起的怜惜,给压回内心深处。
他苍炎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付出他的真感情,即使是他心腹冷亦也一样,这世间,别想有人可以获得他的真心对待。
说穿了他只相信他自己,其他人对他而言,只有两种区别,一种是有用处的,另一种自然是毫无利用价值的,在他眼中,那就跟废物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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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苦儿拜别双亲后,坐上苍炎为她买来的马车,马车内有暖裘,也有一个小暖炉让她取暖,这一路上往北,适逢秋末入冬,路上恐将是会让人冻得发寒。
她掀开廉子,窥望着苍炎昂首骑马的背影,他的马就在她的马车前头,就像在护卫她一般,苦儿望着、望着,心头一暖,眼泪险些溢出。
不知道这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今生竟有他的陪伴。
苍炎……苍炎……
苦儿默念着他的名字,就如同他结实的胸膛靠着她一般,让她备觉温暖。
正当苦儿失神之际,苍炎不知何时,策马来到马车窗前。
“苦儿,是不是闷了?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好吗?”
他温柔的嗓音唤回她的意识,苦儿担心他是否发觉她正偷瞧着他,娇羞地低下头。“嗯,好啊。”
凑巧附近有一座凉亭,苍炎便号令所有人暂且在这儿停歇,他掀开车帘,小心翼翼扶着苦儿下车。
“我们暂且在这里歇息吧。”
“夫君,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快到北方了?”
苦儿环顾四周景色,不同于南方的矮山、平原,这里的山特别雄伟、高大,连山径上的树种,也大大不同于南方,他们不过启程十余天,景色已与南方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