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鸳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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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土地吸纳了足音,直到木盖被掀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卿语才意识到人已经到酒雍边了。

  “恨爷!这是今天新进的酒,要验验.货吗?”伏夜庄的总竹朝子萧恭敬地禀告着。

  新洒运来,善求恨总会亲自验货,确定品质无误,这是例行惯例。

  “不用!这里似乎有人。”善求恨冷沉的眸,扫了洒房——圈,似乎在印证些什么。还没踏进酒房前,他就听见有人喘息的声音,他相当肯定这里一定有人。

  听到两人对话的声音,卿语才恍然大悟,这才知道来—了两个人,之前她只听到一个人的足音,另一个人的足音她完全没有发觉,之前她就曾听说书人说过,内力高强的擅武之人,足音若有似无,今天真让她亲眼见识到了。

  “有人?这个时辰下人都回休息去了,不太可能会有人在这里逗留。”

  没错,没人在这里。求求你们,快快离开吧。

  卿语猛点头附和,就怕他们在逗留,下去,她就要漏馅了。

  “咯……”冷不防逸出一声打咯声,吓得卿语赶紧捂紧嘴巴,连鼻子都给俺上了,气喘都不敢喘。

  “是吗?不然那是什么声音?”

  那打咯声虽小,还是让他听到了。

  “声音?有什么声音吗?”朝子萧一头雾水。

  躲在雍里,紧张到冷汗哗啦直流的的卿语,由于捣着嘴,双颊随着打咯次数的增加而逐渐鼓大,眼看她就快要摸不住了……

  “咯咯——”

  两记响亮的打咯声忽然冒了出来,不仅吓坏了卿语,更吓住了站在雍外的人。

  “天啊!那是什么鬼声音。”

  朝子萧一个箭步退的老远,紧张兮兮地拔出佩剑,对准发出怪声的酒雍。“恨爷,离雍远一点,那雍果然有些不对劲。”

  “废话!”善求恨睨了迟钝的手下几眼。

  呜……她好想哭,为什么会突然打出这么大声的咯,这下她想努力隐藏自己都不可能了。

  “出来,别逼我伤人。”

  冷沉的嗓音从雍外传来,卿语绷紧全身每一根神经,欲哭无泪,已经不敢奢求能平安从酒雍里脱身,索性小手一松,不再捣着嘴,反正接下来的打咯声,也绝对不会比刚刚那两记响亮。

  “咯咯……咯……”

  酒雍里传来不规律的打咯声,听起来格外诡异。

  “主子,那现在……?”

  善求恨没有多说,抡起掌劲就往雍身击去。

  喀喀——

  已经自暴自弃的卿语,来不及反应,她藏身的酒雍就这么应声裂了开来,酒雍共裂成三大块,酒液也洒了一地,而卿语——

  茫然无助地蹲坐在地,露出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眸,呆望着眼前高挺的身影,由于光线过暗,她看不清楚那人脸上的表情,只瞧见那人的左颊上,似乎戴了一个银制的东西,在月光下映照下,格外幽深骇人。

  “我……咯咯……不……咯咯……”

  “天啊!里头竟然躲了个女人厂朝子萧无法置信地大叫出声。

  “你是准?潜进伏夜庄有何用意?”他问道,深沉的嗓音挟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我、我是路过的……不是有意打扰……咯咯

  望着高大的身躯,卿语忍着发颤的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话说完整,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冷硬与疏离,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让他迫人的气势给震慑住。

  “不是客人,就是我的敌人,”他冷漠地吐出这句话。

  眼见他以惊人的气势逼近她,吓得卿语频频发颤。“我、我是……”

  天啊,他好吓人。好可怕,她死定了,爹啊,救命啊。

  早知道,会遇上他,她宁可进宫去伺候色鬼皇帝。

  现在后悔,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第二章

  下一刻,卿语的脑袋一阵发晕,眼前一黑,旋即晕丁过去、

  眼看娇软的身子就要倒在碎瓷片上,朝子萧惊呼出声。“喂……”

  而站地旁边的人影速度更快,迅如鬼魅,飞奔过去,一把搀住她晕厥的身子,然他的手臂也因为不慎,而让碎片给划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冒、

  “天啊,恨爷。”朝子萧这会儿叫得更大声,咚咚咚奔往善水恨的身边,撕下一截衣角,包裹住那汨汨渗出血的伤处。

  他轻松挡住她娇软的身子,沉静无波的黑眸不经意落到那张娇俏的脸蛋上,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瞬间攫住他的感官知觉,意外地,硬是让他多瞧了她了几眼。

  “收拾好,一下了命令,打横抱起昏厥的人儿,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呃——恨爷……那女人……”该怎么办?

  梗在喉间尚未问出口的问题,朝子萧只得嘿嘿干笑几声,将疑惑给吞下肚。

  看来也不用他多嘴了,主子已经想妥处理她的方法了,只是眼前的情况,他还是怎么看怎么怪。

  自从他家爷受伤后,就不曾见他对哪个女人亲近过,惟独今夜私闯伏夜庄的陌生女子,竟然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 * *

  破晓的晨曦,投窗而人,洒丁一地灼光,案桌上的红烛渐熄,堆满燃烧一夜的烛泪。

  她真的不懂……或许她真该问个清楚才是。

  躺在床上的卿语,依然昏迷未醒,而床榻边,意外多了抹身影,黑湛的眸眨也不眨地盯紧榻上的娇丽人儿。

  是她!就算她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

  善求恨抚着如浪涛般翻滚过的心房,心绪还停在乍见到她时的激动,直到这一刻,他还是无法置信,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他竟然能在分别多年后,一眼就认出她来,是老天爷怜悯他,特地将她送至地面前来吗;

  他的视线再接触到那张无辜的睡脸,全身起了一阵僵直紧绷。

  他才刚回到离开十余年的京城,就听闻皇帝广召秀女人官服侍,而漠府千金就是其中一人,只是他更意外,她没有乖乖人宫,反倒逃家了,这会儿主动踏进他的地盘,看来连老天爷都是站在他这边。

  十三年未见,她出落的更加标致,漠府显然比他所预料的,还要尽心栽培惟一的宝贝女儿,但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不会让漠府如此顺遂。

  羽睫眨丁眨,卿语慢慢睁开眼。“这里是……”

  隐约感觉有两道极富侵略性的视线,烙印在她身上,她直觉地转过视线,一探究竟。

  赫然发现房里的雕花椅上,坐着一名男人,

  天啊!她的房里竟然有男人?

  “你……”卿语惊呼出声,眼瞳直盯着那陌生的身影,小手紧紧抓住锦被,护在胸前。

  朝阳从他背后照进屋里,在他的身躯四周泛出一层光圈,而他脸上更是闪出刺眼的光芒,让她不得不屈起手臂,遮挡那过于刺眼的光线。

  他无语逼近她,拉了一张圆凳,在她的榻旁坐了下来。

  “你……”卿语挣扎地坐起身,而她也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的身型远比她所想的伟岸挺拔,左脸颊上戴着一只半面银制面具,那只面具下,是—双冷漠的黑眸,微扬的薄唇挟着一抹淡漠,让人无法轻易猜山他们情绪,可由他深刻的五官线条来看,面具下的皮相,该是不差。

  卿语不敢明日张胆看着他,只敢以眼角余光打量那陌生的男人。她自知理亏,夜闯私宅,心中已然有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被押回漠府,给送进宫里。

  他依然静默不语,狭长的黑眸一径地盯着她,眸光带着侵略与审视,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前的打量眼神,让她备感威胁,楼紧单薄的身广,瑟瑟发抖。

  “对不起……”

  半响,她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试图打破过于沉寂的气氛。“我不是有心闯进来的,只是……你放心,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眯起黑眸,仔细打量她,还是不愿开口同她说上一句。、

  她娇软的声音一如往昔般,沁人心脾,曾几何时,他也深深被这柔软的噪音给吸引住。

  十三年不见,她的双眸,璀璨晶亮,就算上等的晶玉光泽,也比不上她的一个眼波流转,她的唇丰润饱满,她的脸蛋儿嫩白细致,眉如柳,身材秧纤合度,她早已是—朵含苞待放的娇艳花儿,就等有心人采撷,时机——到,立刻能绽放出她最美的姿态。

  总算,他这十三年的等待没有白费,他的花儿已经成熟丁,就等他亲手摘下。

  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人理她,她只好鼓起勇气,拉拉他的衣袖。“公子,我刚刚说的话,你有听见吗?”

  霍然,他奋力拍掉她的小掌,低吼出声。“不要随便碰我。”

  “对、对不起……”手臂挨了一记,卿语连忙缩回小手,哈着气搓揉着,晶亮的瞳眸透出一丝恐惧。

  发现自己失态了,善求恨脸上激动的神情一闪即逝,又恢复方才漠然的样子。

  他站起身,旋开步伐走到门边。 “三餐会有人送来。”话说完,立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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