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诺贝尔在他们身边来来回回奔跑着。
展力游捡起脚边的一根枯树枝,半转身,将手上的长枝远远抛进水里。诺贝尔看着树枝飞扬而过,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
“喂!你会不会丢太远了,万一诺贝尔游不回来怎么办?”
“安啦!不管我丢多远,它都会回来的。”展力游笃定的说。
“你是不是对什么事都很有自信?”
“当然不会,我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敢有什么自信!别被你折成两半变成瘫痪就好了!”展力游引用美美曾经威吓他的形容。
“展力游!你大老远的把我带来这里,正经的说几句话会死啊!”真真气呼呼的说。
“好啦!我说正经话——我现在没有这种自信的感觉了。真真,认识你以前,我原本以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心里越想要什么,就越觉得没有自信。所以,全世界我只对诺贝尔有信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它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展力游看着诺贝尔嘴里衔着树枝,大老远的游回来,低头轻抚诺贝尔的头赞美了几句,命令诺贝尔放下树枝,他又一个转身,将树枝抛得好远好远……
“真真,你会吗?”他没头没脑的开口问。
“会什么?”
“你这个女人……还装蒜!”
“到底是什么嘛?我不清楚你的问题,有什么好装的?”
“我是在问你……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距离多遥远,不管物转星移、人事变迁,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真的心意,面对他的感情她总是避重就轻,他看到了,心里了然。
“你要我也像诺贝尔一样吗?我和它不一样,它不用担心它的主人是不是又打架了,它不用害怕夜里听到电话铃响,会不会有人来报噩耗。它不用害怕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它不用……不用……像人一样有这么多的烦恼,不会像人一样这么不知足……”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展力游动容地紧紧揽住她,让她埋在自己宽阔安全的胸前。
“对不起!真真,我老是让你担心。”他闭起眼.将头埋在她细柔的发丝里,深深吸一口她特有的清香。
“力游,自从你受伤以后,很多事情让我感触很深……如果环境不会改变,那么我们是不是要自己改变?我……我试着改变我自己……可是又没有办法改变你……怎么办?力游……我好怕……”真真揽着他的腰,聆听他胸口的心跳声,语调里满满的委屈。
男人最怕女人柔弱的眼泪,尤其是展力游,向来吃软不吃硬,最怕顾真真伤心,她抓紧了他的弱点。
“好了,算我怕你。你说,你要我改变什么?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他妈的尽全力!”
啊——这是从展力游的嘴里说出来的情话吗?很简单,却令人心动。真真不禁将他揽得更紧更紧,让他体会到她的希求。
她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展力游,慎重的:“第一条,不准再说脏话了。”
“哪一个字或哪一句算是脏话?真真,你这第一条就很笼统了,我们性别不同,环境不同,教育方式不同,限度尺寸自然就会有落差!”
“不准动不动就说‘他妈的’,够清楚了吧!”她原本难过的心情,又被展力游弄得哭笑不得。
“啊,你也会说脏话,可耻啊!可是,对我来说这不是脏话,这是在表现男性的尊严。女人会哭,男人会骂脏话,这些都是很自然的天性啊!这一条对有个性的堂堂男子汉来说,真的是太难了!”
“好!如果第一条你就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你就把诺贝尔带走好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暗语,“诺贝尔”代表展力游的心,顾真真说把诺贝尔带走,意思就是要展力游收回他的心。
展力游一听,心一急,又口不择言。“开什么玩笑!狗在心在!给你了,恕不回收!”
“你又在说什么狗话!难道狗亡心也亡吗?那你要保证诺贝尔长命百岁,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我看我还是死心算了,我才说第一条,你就理由这么多,那我们要怎么继续?”
“好啦!骂够了吧,请继续。”顾真真有所不知,展力游就是喜欢讨骂。
“第二条,考上大学,找出自己的专长。”
“大学里面有没有打架系或黑手党系?或是娱乐经济系、特务保全系、特种行业系也可以考虑——我的专长太多了,还用得着找吗?”
“展力游!”顾真气得大吼。
“好啦!好啦!请继续!”
“第三条,脱离黑道,本本分分的做人。”
“做人!将来我们如果结婚了,要做几个人就做几个人,做人有什么困难的!哈哈……”脱离黑道对他来说是最困难的,他故意表面上打哈哈,避重就轻。
她如果继续爱着这放荡不羁的流氓,她的爱情一定很快就要休克。“送我回家吧!”顾真真体认到这一点,说完,两颊气鼓鼓地转身回头就走。
展力游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嘴边还带着轻快的笑意,俊美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
“真真……”他深情的叫着她的名字,眼底燃烧着两簇热烈的火苗,彷佛正释放爱情的魔力,想要将逃走的她紧锁回来。
这是展力游一贯的伎俩,每次他都用这个方法来扰乱她的理智。
“不要叫我,不要这样看我。这一次没有用了,送我回去吧!”她狠心的说。
“免谈!我是故意把你带来这里的,现在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紧紧贴住她娇小的身躯,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眼底的火焰开始在燃烧……
“是吗?力游,我根本不想从你的身边逃走,只想留下来——”她突然面露微笑,分散了展力游的注意力。
他面露狂喜的神色。“真的,你终于想通了,我……”
“留下来把你杀了!”他话还没说完,真真已咬牙切齿接了下去。
霎时,她抬起脚,重重地往他的脚上踩下。
“啊!啊!你……你这个臭女人想谋杀我啊——”展力游痛苦的大叫两声。
趁他毫无防御能力的时候,真真从他的裤袋里揣出了车子的钥匙,回头就往停车的方向走。
“杀了你,还便宜你了!”她头也不回的说。
展力游痛得直不起腰来,抬头看着她越走越远,急得大叫:“好!顾真真,我要使出杀手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
“再见!”真真背对着他,扬扬手。
“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诺贝尔!给我上!”展力游一个手势和命令,诺贝尔立即经验老道地朝顾真真飞奔而去,一个跳跃,就把真真给扑倒了。
“啊——诺贝尔!你真是忘恩负义,我平常对你这么好,你还把我扑倒!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顾真真跌在柔软的草地上,和满身水渍的诺贝尔滚在一起。
“哈哈!你忘了诺贝尔和我有十年的默契,已经到了心灵合一的境界了!”展力游赶到顾真真身边,看着这一幕情景捧腹大笑。
“展力游,我的全身都湿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诺贝尔不断舔着她,从脸到脚没有一处幸免。
“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吧!”
展力游开心的看着这个情景,不久,也兴奋的加入了战场。
原本顾真真和诺贝尔打成一片,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展力游和顾真真扭打翻滚成一体。
“不要!力游……展力游!好痒……求求你,放开我!”拒绝声慢慢变成了告饶,展力游使出了打架的本事,将顾真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看着猎物伺机而动,不驯的眼睛开始闪动着温柔深情的光彩,透露着要亲吻她的前奏。
真真赶紧转开头,一手遮着嘴,一手挡着他。“不要!不要吻我!”
“为什么?”他愣了愣。
“我满脸都是诺贝尔的口水。”
“不管,是馊水我也要吻!”他野蛮的拉开她的手。
“谁的脸会有馊……”她的话来不及说完,就他丰厚的嘴唇贴住了。
他的热气吹拂着她的脸,她想张开眼睛看清楚,却被他周身金色的阳光闪耀得张不开。慢慢地——他的动作逐渐轻缓、细腻,她闭起眼用心体会,好像就在梦境里的天堂一样。真真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温柔,这比他狂暴热情的时候还要令人动心。
诺贝尔在他们俩身边不断的吠叫,顾真真和展力游还是沉醉在两人共同经营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汪!汪!汪!”诺贝尔不死心的猛吠。
“诺贝尔!不要吵,你到底在鬼叫什么?”展力游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们身边围了几个来爬山健身的中年太太,正掩着嘴对他们不断的指指点点,笑谈中还不忘递来暖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