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就是不给!”她气呼呼地嚷嚷,直奔卧室并砰然甩上门,却没发现身后的三人,一副好计得逞的表情……
该死的凯森!可恶的凯森!杀千刀的凯森!没事送她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做什么?害她跟好友翻脸,被老弟嘲笑!那个罪魁祸首现在一定在某处逍遥快活,跟他的张太太、李小姐卿卿我我,完全不顾她在这里没饭吃、发脾气、掉眼泪、伤心伤肺!
柏乐怡揪着床单,越想越气,泪水也终于开了匣门,奔腾不息。
“乐怡,”不知什么时候,柏妈妈轻轻推门进来,坐到床边,细细柔柔劝慰,“你到底怎么了?干吗跟茵茵她们吵架?”
“妈……”她吸着鼻子,抹着眼睛坐起来, “我……”
“好了,好了,出来吃饭吧。茵茵她们走了。”
她们……走了?是生她的气了吗?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疯疯傻傻已经好多天了,生活还要继续,一切,该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才好。
“妈,”半晌,待泪流干了,柏乐怡似下了决心,冷静地开口,“你上次不是说……隔壁王太太人缘很广吗?”
“对呀,怎么了?”她一脸茫然。
“请她帮我……找个合适的人吧。”活语如此简单,况出来却万分艰难。
“什么?乐乐你……终于肯相亲了?”柏妈妈顿时喜出望外,拍着她的手连连道:“好好好,我马上去跟王太太说,叫她帮你物色一个好男人!阿弥陀佛,我们家乐乐终于想通了……”后面半句,算是感谢老天爷开眼。
“老姐,你真的想清楚了?你条件不差呀,干吗要学人家去相亲?我觉得凯森其实不错的。”阴魂不散的
柏乐源又跳了出来,沉着脸说。
“凯森?”床上的泪人一惊而起, “你怎么知道……”
“觊森……”床边的柏妈妈迷惑问道, “他是谁呀?”
“上次你喝醉,他送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聊过一次。妈,这个人不错的,是姐姐的男朋友,长得人模人样又健谈,态度也好,比那个姓翁的好上不知几亿倍!”
“怎么?乐怡,你有男朋友?”柏妈妈感到吃惊。
“妈,别听乐源乱说,只是普通朋友!他家很有钱的,我们高攀不上。总之,相亲的事,我叫你去办你就去好了!”无视母亲瞪得老大的眼睛,她钻进玩具堆里,不愿将头抬出。
只聊过一次,就觉得他好了?那家伙的魅力还真难以抵挡呀——把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也就罢了,就连这种桀惊不驯的小男孩也一次被搞定?
这样的男人,还是避开得好。看来,不相亲是不行了。
——***——
他们终于来了!
柏乐怡压低自己的帽子缩到沙发角,生怕被人发现。
在这间酒店的大厅里坐了三个多小时,脚已有些发麻,只为了一个目的等待这对“奸夫淫妇”的到来!
她觉得自己近来越发古怪了,说好要忘掉那个男人,说好不插手他和茵茵的事,但一听楚楚透露他们今天会在这间酒店约会,她就不自觉地寻到这里来了,像要阻止什么……
但她能够阻止什么呢?她有什么权利?她能做的,只是坐在这儿看那对璧人并着肩,说说笑笑地走进来。
阳光穿过玻璃,映到她苍白的唇上,晶莹剔透的光线似乎能把所有的阴暗照亮了,却暖不了她寒凉的心。躲在绿色盆栽后,她的手如同置于冰天雪地中,瑟瑟发抖。
“咦?这不是乐乐吗?”迎面而来的江芷茵不知怎么地,竟看到了她。
见鬼!她伪装成这样,居然也被识破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语气中满是惊奇,“还戴着这么大一顶帽子!”
“我……约了人谈生意。”柏乐怡只好除掉头上的重负,用指尖理了理乱发。
低下头,地上有两双脚。一双纤细小巧,是茵茵的。还有另一双,穿着发亮的男士皮靴——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谁的。
这么久不见,他……还好吗?有没有像她一样,茶饭不思,心中饱含着想念?
呵,应该不会。他那样的男人,勾勾手指就可以建立起一座后宫。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又是你的珠宝生意?”江芷茵在笑。
“呃,是呀。”她像做贼一般,支支吾吾的。一向健谈,此刻却如同被什么咬断了舌头,只能说出无意思的简短语句。
好想看看他哩……现在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看到思念了多日的他,但心里却像有只锣鼓在敲,咚咚咚,让她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
“茵茵,我们该上去了。”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如昨,清淡如风的没有丝毫紧张。
柏乐怡再也忍不住,脖子一扬,对上了凯森的面庞。
呵,他的脸还是那么英俊,干净的不带一丝颓废的胡碴。他神情冷冷,目光飘忽……好像瘦了一点,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自己难过,所以也希望他伤心——为自己而伤心。
“是呀,我们也该上去了,不耽误乐乐你跟人谈生意。”江芷茵仍在笑。
柏乐怡忘了自己当时回答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转身走了,牵着茵茵的手。
他没有看自己,哪怕是一眼。他也没有跟自己说话,哪怕是一句。
他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
她跟他,怎么会是陌生人呢?曾经,那样亲密……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柏乐怡用手背抹了抹欲落下的泪,追到电梯门口。
但电梯的门早巳阖上,他们上去了……开房去了。
着急地仰着头,愣愣盯着那跳跃的楼层数字,直至脖子发酸也依然仰着。
十五层,数字停了。原来,他们的房间在第十五层楼,他们……将在那里做她和他曾做过的事……他会吻茵茵吗?会像从前对待自己那样对待茵茵吗?那曾经专属于她的温柔,现在,将要被另一个女人分享了……
柏乐怡靠在电梯边,抽动着肩膀,放纵地哭了。
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丢脸地哭。但,伤痛支配着她,她已没有办法。
“小姐,小姐,您没事吗?”一名服务生走过来轻声问。
她抬眸,发现整个大厅的人都在看她,诧异的目光像一支支利箭朝她射过来。
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
雷骏!茵茵的丈夫。
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像换了一副面孔,正扭曲着脸、怒气冲冲地奔向一座电梯。他是来捉奸的吗?
柏乐怡很了解那种表情,那种跟她同样的表情,所以,也能了解这个男人的企图。
“糟了!”她猛然醒悟,急急按下电梯钮。
如果……这个男人也伤痛到极点,那么阿凯岂不是会有危险?得罪了一个当丈夫的男人,不管他是否爱自己的妻子,凭着他受损的尊严,打一架已属便宜,更有甚者,说不定会动刀动枪……
柏乐怡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第十五层楼。但她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一个房间,只能拖着焦急踉跄的步子,在走廊上来来回回,不知所措地奔走。
仓皇中,她终于看到了凯森,看到一扇推开的门边,雷骏挥起一拳,朝他击去……
“阿凯——”担心的叫喊脱口而出,她飞一般冲过去,护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那个男人,她深爱的凯呵。
拳击中了她的面颊,顿时红了一片。但她并不觉得痛,只是转过身去,看那身后的人有没有事。
“阿凯……”她抚住凯森的面庞,似乎惨遭那一拳的是他。
“乐乐,你怎么在这儿?”江芷茵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刚开口,却被愤怒至极的丈夫奋力一扯,不容分说的带离现场。
周围安静下来,似乎有许多匆忙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声远去了。
柏乐怡凝望着凯森的眼,她发现那瞳孔里有一个十分狼狈的小人儿,还有一丝酸楚的痛。
“进来!”他忽然拥住她,将她带入房内。
“不,我只是路过……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我该走了……放我走!”她语无伦次地反抗,想逃。
但她逃不掉了。凯森双臂一紧门一踢,将她狠狠抱起,扔到地毯上。
“还敢说你是路过!再说一次试试看!”他骤然嘶吼,目光闪亮得刺人。
这样的阿凯……好可怕。再也不是平时那个潇洒闲适,爱开玩笑的阿凯了,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要将她的皮剥下来似的。柏乐怡惊呆地瞪着逼近她的步子,撑着地往后挪。
“你敢说你来这里不是因为担心我?如果你敢,你就说!”凯森将自己的衬衫一撕,丝网破裂的声音刺入耳膜,扣子叮叮掉了一地。他的大掌托住柏乐怡的脖子,粗糙的指抵在她的耳后、炽热的唇舌一举将她的小嘴占有。
“你敢说你来这里不是因为爱我?如果你舍得我伤心,你就告诉我!”
“呵……凯……不要!”柏乐怡摇着头,只觉得神志往下沉,往下沉,就要沉到最深的潭底去了。她伸手想抓住什么求救,但却连一株浮萍也抓不到。眼前,只有这个想逼疯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