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写得好,都看。”
“国内的作家最喜欢谁呢?前两天我无意中翻到乔子寒《黛菲的选择》,居然觉得你跟他有点像!呵呵,真是很奇怪的感觉,一个男作家,一个女作家,怎么会相似?希望是我看错了。”
“我想……应该不止你有这种感觉吧?现在好像每个人都在拿他这本书跟我的《天堂鸟》做比较。”
“楚小姐真勇敢!”对于她的回答,主持人拍了拍手,“那么,可以为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解答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相似感吗?”
她该怎样解释?
方琳建议她含糊其词,唐妙儿建议她答非所问,于秘书则说,可以用微笑来搪塞。总不至于,告诉公众真相吧?
“我只是用我喜欢的文字写我想写的故事,至于为什么会跟别人的相似……诸位不要光问我,因为这不是我单方面的事,大家可以去问乔子寒先生的看法。”灵机一动,她决定如是说。
哈,把包袱扔给那个家伙,而那个家伙除非他自己现身,否则没人能找得到。
观众席上嗡嗡声顿起,想必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主持人倒是处变不惊,大力点头,“楚小姐说得很对,这的确不是一个人可以说清楚的。所以,本节目除了您,我们还特别请来了另一位神秘来宾。”
谁?
楚伊菊只觉得心中窜起不好的预感,在灯光的明暗交换中,有人从舞台的另一侧不期登场。她的身体在看到这人的时候,由热变凉。
此刻,乔子寒正衣冠楚楚地坐到了她的身旁。
呵,的确是个可以惹人心脏病突发的节目。这一次,主持人的言语还算温和,她能勉强应付。不过,整出剧的创意倒让她瞠目结舌。
她,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观众席上的嗡嗡声愈演愈烈,甚至夹杂着窃窃私语,就算导播狂打手势也压不下去。
“楚小姐看到乔先生,一定很吃惊吧?”主持人讽笑楚伊菊痴呆的表情。
“我跟楚小姐是老朋友,多年不见,我忽然出现,她当然吃惊。”乔子寒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色,笑着替她解围。
“原来两位是多年的老朋友呀!”主持人面露微愕,“这可是新闻!那么,楚小姐肯定读过乔先生的著作了?”
“她有没有读过我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从前常常看她的。”
“呵呵,乔先生真是谦虚!”
“不是谦虚,是事实。”
“您刚刚进场,可能没听到我们前面的谈话部分,我来说明一下。之前,我们谈到《天堂鸟》和《黛菲的选择》有相似感的问题,楚小姐说,这个问题她一个人解释不了,叫我们也问问您,所以,才把您给请出来了。” 主持人面对即将揭晓的答案,得意扬扬,“现在,乔先生,您可以为我们解答吗?”
乔子寒浅笑,掸掸身上白色的休闲衫,二郎腿一跷,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
“很简单呀,因为那是她写的。”他悠悠回答道。
“什么?”主持人像是没有听懂。
“《黛菲的选择》和《天堂乌》两本都是楚小姐写的书,所以,它们会相似并不奇怪。”他云谈风轻地重复了一遍。
现场顿时凝住,所有的人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化为石像,连一向泰山崩于前都能谈笑自若的主持人也面肌紧绷,久久不能言语。
周围好静,只有摄影机在转动,导播忘了喊停。
楚伊菊微微闭上眼睛。呵,他竟然说出来了……如此不计后果、不怕骂名地还了她清白,而他所有的名誉却会一夕崩溃……
方琳说,这段时间没有动静,他定是在策划阴谋。方琳说得没错,真是天大的一个阴谋,而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漂亮地得逞了。
“可是……”主持人终于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继续问:“楚小姐写的书,为什么会冠上您的名宇呢?”
“因为那时候我灵感枯竭,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而跟出版社的合约又没满……所以,伊菊决定帮我。”
“因为你们是朋友,她才决定帮您?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当然有。因为她爱我,那时候她是我的女朋友。”
劲爆的新闻接踵而至,观众已经没有力气再表示惊奇了。听到这里,他们不再窃窃私语,只顾着竖起耳朵,一片轻呼。
“可您后来封笔的时候……我记得,您跟出版社的合约也还没满吧?那时候报上说,您付了巨额违约金。”
“因为我当时终于良心发现,决定不再欺骗大众,也不想再让伊菊的才华被埋没。”
“请恕我再大胆地问一个问题,《黛菲的选择》是惟一一部楚小姐为您代笔的小说吗?”
“不。”乔子寒侧过身子,望着楚伊菊的眼,忽然,轻轻伸出一只手指,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面颊,“从《情人花》开始,就是她代笔了……我很庆幸能遇到她,也很感谢那本让我们相遇的小说。”
《情人花》……她几乎遗忘了的那本小说,亏他还时刻惦记。其实,那也应该是属于他的,毕竟那里面有他的修改——它是他俩共同创造的第一个“孩子”。
再也没有那么好的了,她现在的小说,由于缺少了他,总是缺少了那么一点深刻的韵味。
她有种想立刻投入他怀抱的冲动,但面对那架集合了千万观众眼睛的摄影机,她只能回避他的眼神,甚至,避开他搁在她颊边的温柔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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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差点把我吓得灵魂出壳!怎么会弄出这么劲爆的访谈节目?这下可好了,便宜了电视台,收视率直线上升了多少点,你们知道吗?”
房间里,方琳关起门大嚷。
楚伊菊叹了一口气,“是他一个人策划的阴谋,连主持人都吓了一跳,怎么能怪我?”
“不能怪你?若不是为了你,他会这样?”
楚伊菊正神形俱伤,没有精力争论,她只回瞪了方琳一眼,靠着抱枕,幽幽沉思。
他竟然……再次抛弃了她,在脱口秀的当晚,离开电视台之后,便全然失踪。
拨打他留给她的手机号码,只听到一个电子女声说,那是空号。
如同两年前的那天,他走得无牵无挂。
的确,这座城市已不值得他留恋,甚至可以不用再回来。一个让他身败名裂的地方,留下来无异于自取其辱。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思维不周全!”方琳以老人自居,“要换回你的清白,哪至于用这种劲爆的方式?我早说过,对付媒体只是含糊其词,日子久了,他们自然力气耗尽,不再追着你跑……乔子寒那家伙,在社会上打滚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可都忘了?”
嘿嘿,他那狡猾的脑袋怎么会忘?一切,不过是为了她而已。
时至今日,楚伊菊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很重很重的。
否则,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他不在乎的女人,名誉扫地、倾家荡产。
“算了,”方琳一挥手,“反正这阵子出版社也赚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有怨言。我只是可惜乔子寒……毕竟同学一场,又共事多年,唉……兔死狐悲!不说了、不说了,反正我也要结婚了,以后你们再玩什么天崩地裂的把戏,我都管不着了……”
“什么?”楚伊菊的背心立刻离开抱枕,“你说什么?”
“哈哈哈!”方琳得意地大笑,“可怜小姑娘,吓傻了吧?这条新闻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哦。没错,我要结婚了!”
“结婚?”这个词也能跟冷若冰霜的方琳址上关系?“那个男人是谁?”
“你没见过的,”她露出甜蜜的表情,“上次在法兰克福书展认识的,是个德国华裔。本来没想到会跟他再有什么牵扯,不料他忽然飞过来找我,嘿嘿……说什么几个月来茶饭不思,就是想见我……没办法,缘分到了,我只得答应他喽!”
扬起左手,一枚钻戒星光闪闪,与方琳灿烂的脸庞相映成趣。
女人一旦恋爱,任凭再老,也能如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呈现天真妩媚、兴奋夸张的神态。看来,方琳这回是没救了。
“等一下!”楚伊菊大喊,“你要嫁给这个华裔……意思就是说,你要嫁去德国了?”
“咦?不算太笨嘛!”方琳拍拍她的脑袋,“答对了!”
“那……我怎么办?”
“你?好孩子,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讯,那就是你终于可以摆脱我的魔爪,自由了!”
“呃?”楚伊菊听得目瞪口呆。
“不要装出依依不舍的模样,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恨我恨得牙痒痒的,怪我把你当傀儡!现在好了,你跟出版界熟络了,我找到了幸福的归属,从今以后,大家可以各走各的路!”
“我……我哪有这样想过?”楚伊菊心虚地反驳。
“不要狡辩!”方琳插腰扬眉,“哼哼,你和乔子寒都一样,老觉得我霸道、独裁、不择手段。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也从来没说过自己高尚!不过,若没有我,你们两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能有今天?有时想想,真令人心寒,我拿你们当朋友,而你们却拿我当敌人……唉,算了,不跟你们两个小孩子计较,反正我现在有老公了,本人的聪明才智今后要留着相夫教子,不再浪费在你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