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夫人,你饶了我!”方丽雯苦苦地哀求着。
“不,别打我妈妈!”小侗达大声地叫喊着,恨不得冲上去保护遭殴打的母亲,更恨不得回打那个阴狠的女人。
“妈妈,你回手啊!”看到母亲嘴角已经被打得渗出血来,小侗达气得更大声地叫着,“别再打我妈妈了,别再打我妈妈了!可恶,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
“别再打我妈妈了——别再打我妈妈了——”
宋侗达大声喊叫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俊颜上不断地冒出冷汗,他深深地喘了口气,他已经很久不曾再梦见这痛苦的往事了。
他轻轻地拨弄了下头发,起身走到厨房倒杯开水喝,试图缓和自己刚刚激动的情绪。
当时,他们母子遭受到王凤的辱打后,不久,他们就被送到美国的旧金山,其实他很高兴自己离开了台湾,因为与其留在台湾当个私生子,还不如到美国来得好。
去到美国旧金山,他们住的房子虽不大而且老旧,但母子总有个栖身之处,只是王凤虽然安排他们母子到旧金山,但却没有给他们母子任何的生活费用,所幸在他们出发前,宋兆文偷偷的给了他们母子一笔为数不小的钱,让他们母子在美国的前几年可以安然的度过。
不久,他很幸运地认识了邻居布顿一家人,他们对来自台湾的孤儿寡母伸出援手,给他们很多的关照,年轻的布顿夫妇,有一儿一女,老大雷夫·布顿和他同年龄,女儿克莉丝汀才一岁大左右。
他很快地就适应了美国的生活,更和雷夫成为很好的朋友,在美国的日子,他过得很快乐。
但是他的母亲却完全无法适应美国的生活,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人打交道,几乎每天都窝在家里,一步也不肯出门,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要回台湾。
自此,他便开始照顾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母亲,同时父亲给的钱也用光,十岁起他便开始打工。
十二岁那年,母亲在长期精神痛苦压力的轰炸下,终于崩溃了!
在多次的进出疗养院,母亲的病情有加重的趋势,于是院方采取强制住院,让她能得到更好的医疗照顾。
母亲靠布顿家替他募款得来的钱,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但是,没多久又被迫出院,接踵而来的庞大医疗费用不是他们可以负荷的。
从疗养院出院后,母亲的精神状态更差,身体健康也因此走下坡。
六年前,他带着重病的母亲,回到台湾来,他不想让母亲有所遗憾,他知道母亲心里很想回台湾。
他找到母亲当时居住的育幼院,与院长沟通后,院长协助他们回台湾,而回台湾两个月后,母亲就离开人世了。
看着不到四十岁的母亲就这样哀怨、痛苦地结束了她的人生,他狠狠地发誓,他要让母亲有这样遭遇的女人,将来比母亲还要更悲惨。
他会将母亲所遭遇到的耻辱与痛苦,更加倍地奉还给那个阴狠的女人!
之后,他自习了近半年的中文,赶上进度后,得以顺利的进入高中就读,然后上了大学。
回到台湾的这几年来,他虽然未再跟任何宋家的人联络过,不过经常感到有人跟踪他,对他偷拍照,他知道那一定是王凤那阴险的女人找人所为,或许,她是怕自己回去宋家,也或许怕自己找她报复吧!
因此,为了不引起注意,也为了掩盖住他那健美结实的肌肉,他平日都穿着宽松的衬衫,伪装成很懦弱的模样,果然,这一、两年来,已经不见有人偷拍他了。
平常白天他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大学生,晚上则是与雷夫讨论着公司的发展与执行。同时,私底下他也让人去调查了王凤,调查的结果很清楚,王凤膝下仍无半个孩子,因此,她引进她的哥哥王龙当经理,她的侄女也当上一级主管。
王凤那个奸恶的女人,虽然占有利兆不少的股权,只是,在董事群里,仍有很深的家族企业观念,因此,等老头的丧事完了之后,所召开的董事改选,支持宋兆文惟一的儿子宋子翼的人,一定会胜过她。
王凤这些年来,一直与宋子翼明争暗斗,但就是无法掌控整个公司,因为,她不曾为宋家产下任何血脉,算来始终都是个外人。
另外,他花了不少钱,才得知宋兆文的遗嘱里,将他本身在利兆80%的股权,分为三份,分别是40%给宋子翼,20%给王凤,而他,这个名不经传的私生子,居然也获得了20%的股权。
他猜,王凤必然已经得知遗嘱的内容,因为,她若想成为利兆的董事长,操控整个利兆集团,让其他握有20%的股东们来支持她,那么首先她必须要有至少和宋子翼同样股权的百分比,那么惟一可以让她握有40%股权,就只有找他合作了。
看来再过不久,她应该会来找他的。
是他该有所行动的时候了。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宋侗达再度戴回粗重的黑框眼镜走向门口。
下午两点,会是谁?
“找哪位?”他问着。
“侗达学长,我是项婕!”
***
项婕手提着刚刚买的一袋柳丁,还买了一个挤柳丁汁的小容器,因为万一侗达学长真的生病了,她打算挤一杯新鲜果汁给他喝。
她手上还拿着学长曾抄给她的住址,应该是这里了,站在学长破旧的公寓门口楼下许久,她望向四楼,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她曾听侗达学长说过,他没有亲人,目前他是一个人独住在这里,一想到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房子里,令她有点怯步了。
不过,想着侗达学长生病一个月没到学校,没人照顾他,因此,她管不了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问题,还是向四楼走上。
她微颤地伸出手,按着电焊。
“找哪位?”
听到屋内那个熟悉低沉的嗓音,项婕不由得又开始紧张起来。
“侗达学长,我是项婕。”她深呼吸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项婕!宋侗达一听到是项婕,他用手将顶上的头发拨得更乱一些,厚重的眼镜再往鼻推上一点,然后才开门。
“学妹,是你呀,找我有事吗?”他故意压低声音说着,透过粗厚的玻璃镜片,凝视着眼前美丽的人儿。
许久不见,她似乎更美了,令他的内心震了下。
项婕看着侗达学长,发现他前额的头发已经长到他的鼻子下,挡住他大半的脸,而且,头发乱得可以,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好像真的病得不轻。
“我听说……我听说学长已经一个月没到学校了,以为你病了,我带了柳丁来看你。”项婕提起手上的柳丁,甜甜地笑着说。
他的确是已经快一个月没到学校了,因为这阵子忙着收购的问题。
但是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是纯粹来探望一个学长,还是对这样的他有兴趣?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装扮的他呢?难道她真如雷夫所言,头脑有问题?
他看向她手中的那袋柳丁,好奇地看着她。
“咳——我的确是有一点不舒服,不过,我想我明天就可以去学校了。”既然她好心来看他,他多少也得装一下。
他病了?他再健康不过了!平常他故意穿长衬衫,为的就是要掩饰自己健壮的身材,以前在美国,他可是精通多种运动的好手。
“你要进来坐吗?但里面有点乱。”特别是他的房间,还堆满了各种雷夫传给他的资料。
“嗯,好!”项婕点头说着,既然来了,没有理由掉头就走。
“来,你先坐下休息,我挤柳丁汁给你喝。”项婕稍微巡视了下公寓,发现里面的家饰跟它老旧的外壳成正比。
她将他推向一旁破了个洞的沙发上,让他先坐下,然后问着,“厨房在哪里?生病的时候,喝柳丁汁是很有营养的喔!”
“那边!”宋侗达指着。
“借我用一下。”项婕提着柳丁往厨房里走。
宋侗达起身,跟在她的身后进入厨房。
项婕走进厨房后,急着挤柳丁汁,没有发现宋侗达就站在身后。
他看她非常吃力的挤压柳丁,知道她应该不会做家事。
之前,与母亲住美国时,所有家事都是他一手包办,看她这样手脚不利落,他忍不住问:“需要我帮你吗?”
他的突然开口,让项婕吓了一跳,她慌忙地转头看向他,右手不小心的划到放置在一旁的刀峰,“哎!”
“你怎么样?”宋侗达立刻抓过她割到的小手问着。
“没关系的,只是稍微割到而已,不要紧的。”被他的大手紧抓住,项婕感到一阵热自手背传来,让她又开始紧张。
“伤口是不大,不过,还是贴个OK绷吧!”宋侗达径自拉着她走到容厅。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OK绷,看着她手背上那一道血丝,他想也不想,低头便亲吻上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