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他的女朋友,也、也才一天而已,怎么会知道?”云悠悠脸一红,低着头小声抗议。
温柔柔想继续板着脸,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老实,以后肯定会被师父吃得死死的。”
“我不欺负他,他就不会欺负我,怎么、怎么会被他吃得死死?”云悠悠腼腆一笑,左顾右盼起来。“好多的画具啊!是谁的?”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师父那只大狗熊的。”温柔柔耸了耸肩,淡淡地说。
“为什么?”云悠悠不解。
“画家,要有敏锐的心、善感的灵魂;师父的神经比铁条还粗,怎么可能会有?”温柔柔扁了扁嘴,不屑地说。
“可是、可是我觉得他很感性、很有诗意啊!”云悠悠双眼如梦似幻,像天上的星星。
温柔柔差点没吐了出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大狗熊也看成毕卡索,真是受不了!”
云悠悠笑了笑,发现画室的角落里居然供着一柄长刀。“哇!画室供长刀,兼具刚强和柔美,也只有师父这么有想像力、创造力的人,才会有此创举!”
“呆子!”温柔柔白了她一眼,走近长刀,就要拿起来端详。
“不要碰!”
“小天?”温柔柔回头一看,叫了起来。“臭小天!还不把我放出去?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那可不行。”
小天自暗处现身,笑嘻嘻地说。“外头来了敌人,放你们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来了敌人?”云悠悠大惊失色。“师父他没事吧?”
小天板着脸,没好气地说:“哼!他要逞英雄、耍威风,我怎么知道?”
“我上去看看……”
“没办法啦!开关是从外头控制,师父不放我们,谁也别想出去。”小天双手一摊,无奈一笑。
云悠悠更急了,眼泪差点没掉下来。“那、那你还这么悠哉?师父要出事了怎么办?”
“放心吧!师父本事大得很呢!”
小天笑了笑,面露得意之色。“我倒是担心师父发起狂来,那些人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发狂?什么意思?”云悠悠和温柔柔都不懂。
“反正现在无事可做,说给你们听听也不妨。”小天搬过一张椅子,端端正正坐着,清了清喉咙,缓缓地说。“那件事,发生在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三年前吧!”小天侧着头想了想。“师父来的那一天,随身就带着这把‘斩佛’,浑身脏兮兮的,落拓潦倒不堪。”顺手指了指墙角那柄长刀。
“斩佛?好怪的名字。”云悠悠笑了起来。
“可是当时我奶奶一看到这把刀,却哭了起来,还把师父留下来,让他担任代理馆主。”
“代理馆主?那之前的馆主是谁?总不会是你吧!,”
“嘿嘿!正是我。”小天得意洋洋地说。“我父亲死得早,我爷爷很多年前便不知所踪,所以奶奶便让我接了馆主之位,教徒弟武艺……”
“你有徒弟吗?”云悠悠好奇地问。
“嘿嘿……”小天目光左飘右荡,顾左右而言他。“师父来抢我的位置,我本来是不大服气的;不过后来听奶奶隐隐约约说起,师父是爷爷的得意弟子,和爸爸算是同辈,我才勉勉强强把位置让给他。”
“这么臭屁?”云悠悠学着温柔柔的样子,扁了扁嘴。
“本来就是。”小天昂起头,骄傲地说。“我们家代代领袖武林,在武术界独领风骚,师父却收了你这个呆徒弟,真是有够笨的。”
“臭小天!你、你别胡说八道,等我变成你师娘,我叫师父天天打你板子。”云悠悠快气死了,一段话脱口而出。
“师娘?”小天和温柔柔张大了眼睛,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你不说,我们还不知道你和师父这么‘好’了呢!”
云悠悠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张俏脸红得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喂!你故事还没说完呢!”温柔柔提醒他。
“谁叫‘师娘’老是插嘴,我有什么办法?”小天瞥了云悠悠一眼,见她头垂得更低,得意洋洋地说。“说到哪儿了……对了,师父接任馆主之后,发生了一件大事,我才真正佩服起师父来。”
“什么事?”云悠悠终究难掩好奇地迫问。
“你知道这栋武馆,占地多少坪吗?”小天忽然问了这个问题。
“总有好几百坪吧?”
“值多少钱?”
“不知道……”
小天缓缓地说:“我告诉你,曾经有人出价十五亿,要买这块地。”
“十五亿?”云悠悠吓了一跳。
“不过,我奶奶并没有卖。”小天一脸得色,但随即恨恨地说:“但也因为如此,奶奶替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温柔柔并没有听过这件事,颤抖着声音说。“难道,他们为了一块地,就动手杀人?”
“有些人为了一块钱,也会杀人的。”小天童稚的脸庞,忽然流露出激愤之色。“那天夜里,他们来了十多人,见到奶奶,一刀就刺在她心窝上;还有一个男的,一把将我捉起,就是一刀砍下……”
“你、你没事吧?”云悠悠一急,说话也结巴起来。
“呆……没事啦!我要有事,还能在这里说故事?”小天看着她,不知怎地,硬生生将快要脱口而出的“呆子”吞回肚子里。
“是师父救了你吧?”温柔柔缓缓开口。
“嗯!师父从外头回来,见到奶奶躺在血泊中,眼神、眼神完全变了。”
小天目中忽然露出恐惧之色。“尤其、尤其当他拔出这柄‘斩佛’长刀时,眼神更是变得像野兽一般,见人就杀,四处溅满了血花,一朵又一朵……”
云悠悠也害怕起来。“难道、难道他杀了所有的人?”
小天缓缓点了点头。
“师父回过神后,哭着跪倒在奶奶身边。奶奶、奶奶当时还没断气,她只对师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云悠悠和温柔柔异口同声问道。
“这柄‘斩佛’是凶刀,以后不许用它!”
云悠悠和温柔柔看着放在墙角的那柄长刀——
阴森森、亮晃晃,仿佛带着一股邪气,刀身则发出碧幽幽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这柄刀不只你们碰不得,连师父也碰不得!”小天一字一句地说。
“师父杀了这些人,为什么没事?”温柔柔忽然开口。
“他们结伙杀人,师父正当防卫,怎么会有事?”小天摇头晃脑,还不忘补上一句。“这是法官说的。”
令令令
向四方面前出现一名男子。
“你认得我?”向四方神色淡然,一派从容。
“‘渐’之中,最沉着冷静、智计无双的人物。‘至尊’的大名,在下仰慕已久,怎么会不认得?”
男子的声音尖锐刺耳,如枭鹰夜啼。“我只是没料到,你居然会在台湾出现,插手杜学勋这件事?”
“这里的情治单位,毕竟不全是废物。”向四方神色不变,淡淡地说。
男子的神色却变了。“你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
“情治界的龙头老大何昆,我也慕名已久了。”向四方笑了起来。“只是你们来得慢了些,让我有些失望。”
“你用不着激怒我,我不会上当的。”何昆也笑了起来,眼中却无笑意。
“只。要能杀了你,早来晚来,并无多大差别。”
“没想到能劳驾何先生亲自动手,向四方面子可真是大得很了。”
“你的本事有多大,我清楚得很,我也不敢小觑。”何昆而无表情,冷冷地说。“来的十五个人,全是第一流的好手,这次你插翅也难飞了。”
“十五个人?似乎少了点。”向四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缓缓地说。“这些人全是你的心腹吧?你会亲自动手,又只带这些人,看来跟你同流合污的人,毕竟不多。”
何昆被说破,脸色更加难看了。
“斩草除根、不留余地,向来是你们的行事作风;你们没杀了杜老头,只怕尚有求于他吧?”向四方似是随意提起,眼中却闪过锐利的锋芒。
何昆终于变了脸色。“你很聪明!不过,越聪明的人,死得越快!”
“是吗?可是我还活得不错啊!”向四方哈哈大笑,跷起了二郎腿。
“你们没有一进门就动手,只怕这件事和我也有关吧!”
何昆掠过一丝惊惧之色,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比他想像的更可怕。“没错,如果你肯配合,我可以放过你,甚至还让你分红……”
向四方狂笑,笑中却带着森冷之气。“说来听听!”
何昆以为他答应了,面露喜色。“杜学勋在瑞士银行有一笔钱,估计有十亿美金之多;不过这老小子嘴硬得很,严拷逼问,却始终不肯透露密码是什么。”
“连他儿子杜观潮也不知道?”
何昆冷笑。“这家伙是个花天酒地的废物,杜学勋早就不信任他了。”
“连他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