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耿清秋苦着脸,无可奈何地说。“第一次看到丝丝,见她伶牙俐齿,还以为她是个活泼外向的女孩子;哪知道她一面对镜头,居然就成了木头人,怎么教就是自然不起来,害得邢导差点没抓狂杀人。”
“过犹不及,这两姐妹还真是绝得很。”风行舟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看向田丝丝,正巧和刚抬起头的田丝丝四目相接。
不料田丝丝投来的眼神中,文静害羞中隐藏着一丝狡猾顽皮风彩,竟让他失神了。
“差点被她唬过去了,这个调皮的大丫头……”
“什么?”耿清秋一愣。
风行舟回过神来,又摸了摸下巴,直盯着田丝丝,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我戏瘾犯了,你吩咐摄影机不要停,我这个正角儿要提前登场了。”
耿清秋又是一愣,还来不及阻止,风行舟已经朝着田丝丝走去。
“怎么办?要不要先停机?”耿清秋赶紧走到邢弄波身旁,小声询问。
“先看看情况再说。”邢弄波沉着脸,盯着荧幕中的田丝丝,冷冷地说:“这位田大小姐不开窍,节目效果始终做不出来,风先生上去试试,说不定会有转机。”
“可是,又没剧本……”
“没有剧本才好!”邢弄波见田丝丝脸皮略抬,偷偷瞄着向她走近的风行舟,他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笑意。“水仙不开花,这位田大小姐可没法子继续装蒜了。”
“装蒜?难道……”
“你不也说田丝丝外表爽朗大方,骨子里却是心高气傲?”邢弄波笑了笑,淡淡地说。“你偏偏要她在节目里装可怜、低头示弱,这位大小姐怎么可能不弄鬼?”
耿清秋恍然大悟,笑骂:“这个鬼灵精!居然敢骗我?”
“她胆子本来就大得很!否则,我们怎么会被她以水代酒,大敲竹杠?”邢弄波莞尔一笑,视线转向风行舟,眉头略皱。“不过,有件事我却不明白……”
“喔?哪件事?”
“风先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田丝丝才对啊!他怎么这么快把这位大小姐的底细摸清楚了?”
“风行舟流连花丛、处处留情,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女人的心事在他面前自然无法隐藏了!”耿清秋险些失笑,瞥了邢弄波一眼,悠悠地说:“对你这块大木头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对这位花心大少而言,可当真是易如反掌了。”
“是吗?”邢弄波被糗,黝黑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红潮。他咳了几声,沉着声音说:“不过,只怕今天这位风流浪子也要踢到铁板了。”
“喔?怎么说?”
邢弄波不答反问:“听说风行舟在女人堆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想必也是自负得紧了?”
耿清秋却明白他的意思了,轻笑道:“自负的人通常就不会深思熟虑,一遇上这个满脑子鬼主意的小妮子,自然也就只有吃瘪的分了。”
邢弄波点了点头,苦笑道:“而我们遇上这对不按牌理出牌的活宝,好好的一出催泪戏,只怕也会被改得面目全非,变成一出笑闹片了。”
“这也不错啊!”耿清秋看着风行舟和田丝丝,悠悠地说。“大悲大喜,本来就不合常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有个男生走过来了耶!他是谁啊?剧本怎么没这一段?田蜜蜜收起了哭声,眨着大眼睛向姐姐示意询问。
田丝丝也发现了,偏偏节目仍在录制中,导演也没喊“卡”,只得继续默不作声……
“难不成今天不营业?”风行舟已经走到田丝丝跟前,笑意盈盈、姿态潇洒。“否则,怎么客人来了,老板还不起身招呼?”
田丝丝一愣,偷瞥了邢弄波和耿清秋一眼;却见他们两人仍是不动如山,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对、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请问你是要吃饭还是住宿?”无奈之余,田丝丝只得强打精神,起身招呼风行舟。
“美人在旁,温酒添莱,自然是要用餐了。”风行舟扬了扬眉毛,嘴角含笑、眼梢含情,说不出的风流俊俏。
田丝丝又是一愣。
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怎么笑得这么恶心,活像一只哈巴狗?看我怎么整你!
田丝丝心念一动,面带笑容对着蜜蜜说:“蜜蜜,客人叫你这个美人温酒添莱呢!你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田丝丝话还没说完,四周已传来一阵窃笑声。风行舟微窘,咳了一声,苦笑道:“小姐真爱说笑。”
“说笑?我最喜欢听笑话了。”田丝丝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却不知客人刚才笑话的是我,还是我这个活泼大方的可爱妹妹?”
田蜜蜜也真够机灵,见姐姐向她一使眼色,鼻子一皱,立时放声大哭起来。“哇……姐姐,我不管,他取笑我,他说我不是美人啦!哇……”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是美人,还、还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风行舟被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手忙脚乱,赶紧解释。
”哇……姐姐,他欺负我,他吃我豆腐啦!”田蜜蜜眼泪还真是比自来水还多,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更大声了。“我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大美人?他不怀好心,想骚扰我啦!”
田丝丝也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地说:“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妹妹年纪还小,你怎么可以吃她豆腐、对她性骚扰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风行舟只说了一句话,谁知这两姐妹三转两转、自导自演,居然就给他安上了个“性骚扰末成年少女”的罪名?他气急败坏地说:“我说的美人又不是你妹妹,我是说你……”
田丝丝笑意顿敛,板起脸来。“原来你骚扰的对象不是我妹妹,而是本小姐啊!”
风行舟一愣,哑口无言,发觉四周的窃笑愈来愈大声了。
田蜜蜜哭声也收住了,眨着大眼睛,侧着头仔细端详风行舟,忽然摇头道:“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坏东西。”
“这件事就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田丝丝摸摸妹妹的头,一本正经地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看人绝对不能只看表面。”
“姐姐说得对,蜜蜜记得的。”田蜜蜜忍俊不禁地捂着嘴偷笑。
风行舟脸上阵青阵白,苦笑道:“我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你们何苦调侃作弄在下……”
“在下?原来狗嘴里还是吐得出象牙嘛!”田丝丝盯着他,脸上似笑非笑,悠悠地说。“请问客人打算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不用了!”风行舟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起,咬牙切齿地向门口走去。他一辈子遍尝温柔滋味,还没被一个女人糗的这么难堪过!他暗暗发誓:我、我要不整死这个臭丫头,老子从今以后不姓风……
“慢着!”
“干嘛!还有什么事不成?”风行舟停下脚步,回头瞪着田丝丝。
“是没什么事啦!”田丝丝悠悠哉哉地坐在椅子上,先喝了口茶润润喉咙,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姐妹俩陪你‘说笑’这么久,你不留下服务费就想走了喔?”
风行舟闻言,气得全身发抖,掏出一千元抛在桌子上,铁青着脸说:“不用找了,多的给你们这两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买琵琶膏润喉咙。”
“唉!只有一千块啊?算了,就打个对折吧!”田丝丝不理他,对着妹妹扬了扬钞票,装模作样地说:“你看,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耶!小费才只给这么一点……”
“闭嘴!”风行舟快气死了,又掏出两张千元钞票抛在桌上,随即头也不回,大步走出门外。
耿清秋见状,追了出去。“风先生……”
“你要是敢把这集内容播出去,老子放火烧了电视台!”风行舟铁青着脸,抛下这句话,上车绝尘而去。
耿清秋呆立原地,屋里还不住传来田丝丝和田蜜蜜得意的笑声……
* * *
风行舟一踏进“阿福连锁餐厅”位于台北忠孝东路的总店,就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餐厅员工个个神色怪异,嘴角藏笑,不时有人偷瞄他。
“喂!发什么呆啊?”辛怀玉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风行舟苦笑,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我知道自己长得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可是,平常只吸引女员工啊!怎么今天连男员工也死盯着我不放?”
“你魅力够、电力足,大家自然全部被你吸引喽!”辛怀玉强忍住笑说道。
“不对,连你也笑得这么诡异,其中肯定有鬼!”风行舟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直视辛怀玉。“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废话!要不要生气是由我决定、不是由你决定!”风行舟心中不祥之感更加强烈。
辛怀玉耸了耸肩。“反正丢脸事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就算你要生气,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