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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廷听了很不自在,渐斩又不搭理于蔷了。

  他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爱人了。

  于蔷这一厢可火大了,搞不懂他到底想什么。一个气不过,她朝他大喊:“难道你在台湾已经结婚?或订婚了?”

  他摇头,劝她:“于蔷,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好好去和大伙他们玩!”

  “我不要!”她拗起来也是够瞧的。

  “你说,我到底哪里令你讨厌?我不漂亮还是不温柔?要温柔,我会改嘛!”

  他无奈地望着她,摇摇头。

  “那你怎么了嘛?”她突然尖叫。

  “天啊,难道你是GAY?”

  他翻翻白眼,作出不可理喻状。

  “那你究竟怎么样嘛,好,你敢说你讨厌我,或不喜欢我的话,我就离开,不再缠着你。”

  他怎么说得出口呢?只有重重一叹,转身便走。

  她眼泪汪汪地看他离去.伤心得无法遏抑。

  但是她也不退缩,整整在他宿舍前站了三天岗,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他无法再坚持下去了,看着雪花飘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小脸冻红了,眼睛一闪一闪地泛着泪光,他终于跑出宿舍,抱住了她,直喊:于蔷,你何苦这样?何苦呢?”

  她激动地拥紧他,哭得一塌糊涂,也不管路过的行人,仰头就热烈地吻着李廷的唇,咬得他疼痛地叫了出来。

  “你最可恶!”她又嗔又怨地埋进他怀里,欢喜得不得了。

  然后,李廷把欣颖的事全部告诉了她。

  她眨眨大眼睛,“我说嘛,我好像走进小说里了。”她突然抱紧了他,“你真笨,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在意呢?除非你永远都不能以兄长的眼光来看她。”

  他注视着于蔷,知道自己终于走出了囚牢。

  她带他进入了另一个充满爱与喜悦的天地,使他往后的求学生涯不再孤独;也使她漂泊的灵魂得到了安顿。

  车子转进了熟悉的巷道中,李廷的心跳加快,伸头晧望。

  “这么说,我就快有个嫂子啦?”李姮高兴不已,兴奋地说。

  “妈听了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他闻言,回过头,会心—笑。于蔷,是绝对不会令人失望的。 

  文郁早已在家门口鹄望了,一看见李廷,眼泪就不听使唤地一直掉,李廷走上前,喊了声妈,一把抱住了她,母子相拥,激动得无法言语。

  李姮一旁擦着眼泪,叮嘱周捷把行李搬进屋里。

  一番叙旧之后,李姮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宣布了。

  “妈,哥说他快结婚了。”说着,催李廷拿相片给大家看。

  文郁看了,的确很高兴,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激动莫名。

  李姮心想,关于褚世宏的事,究竟该怎么向李廷启口呢?

  唯恐他一时不能接受文郁的作法,又闹得满城风雨。

  偷着空档,李姮偷偷试探他,“哥,褚老先生病了,好像很严重。”

  李廷有点动容,问她:“什么病?”

  “脑中风他太太前几年去世了,顶可怜的。”李姮故意说。

  李廷一副沉思状,半晌都不说话。

  “褚家找人来央求妈去劝他,听说他一直不吃药,也不肯和医生合作。”她思索着适当的话语。

  “妈放心不下,就去探视他。”

  “哦?”他似乎不怎么介意。

  “哥,你介意吗?”

  李廷莞尔一笑:“你都不介意了,我介意什么?”

  是啊,人家是他父亲呢!我担个什么心?李姮松了口气,顺着势,又问他:“或许你也该去看看他。”

  “有这必要吗?”他想的倒是他其他孩子们的观感。“妈去看他就好了。”

  李姮耸耸肩,不置可否,招来周捷,说:“我们回家去了,哥,别忘了明天我请客替你洗尘。”说毕,和周捷相偕离去。

  “妈,他们好吗?”李廷望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问文郁。

  文郁叹了一口气,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便对他说:“改天有空再告诉你吧!”声音转柔,“累了吗?妈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好好洗个澡,睡个舒服觉,养足精神。”

  “妈,”李廷拉她坐下,“你别忙,我自己来就好。你这边歇着,我有话和你说,”她定定地凝望着母亲,充满温柔。

  “李姮说,他生病了,你常去探视他。妈,你别担心,仅管去吧,别在乎我或着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何况你去看他,我才真的放心。”

  文郁湿了眼眶,一个激动,紧紧地拥住了他。

  李姮和周捷两人表面上维持着勉强的关系,骨子里早已互不干涉,各过各的生活。

  起初,周捷也想试着挽回,一看到李姮冷冷的眼光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再也不想委曲求全了。从李姮身上所感受不到的热情,只好又向外寻求。很快地.,又和茱莉旧复燃。这次,他撤底对李姮绝望了,对她的心也淡了,只剩下不甘心。

  褚世宏的病况渐好,文郁也放心了。又加上儿子回来待在身边,这一来,她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看你最近心情特别好?”褚世宏问,含笑看着她。

  “嗯,”她故意卖关子,慢慢地说:“李廷回来了。”

  褚世宏点头,也跟着高兴不已。半晌,他却又叹起气来。

  “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来看我?”

  文郁挽着他坐回轮椅,推回房内。“再说吧,我伺机向他提,这事急不得的。”

  李姮这边已是寒了心,不再多说什么,全心放在工作上再不管周捷怎么做了。

  她跟他提离婚,只惹得他阴恻恻地冷笑。“你别妄想。”

  “周捷,何苦呢?我们何苦彼此折磨?”

  “我很快乐呀。李姬,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他不在意她,却也不放她走,一心一意要折磨她。两个人势如水火,互不能容,有时甚至也会对她动粗,李姮并不想和他计较,只有远远逃避。家,已回不得,也不想回;她只有经常性的流浪外宿。沮丧与绝望似乎已深入到她骨髓里了,拆解了她的生命力,只剩一副躯壳。而当褚煜和楚倩倩订婚的消息经报纸披露后,她的灵魂仿佛抽离了躯体,最后,连躯壳也瓦解了。

  她梦游似地沿着街道旁—路走下去,进去每一家药房,零散地买安眠药。她这么做着,好似鬼使神差—般,没有知觉。然后,她走回家,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和着药丸一饮而尽。

  一片幽暗压迫着她,她昏昏沉沉地想,我应该死了吧?接着是刺眼的白光笼罩着她,她以为自己躺在草原上。周围似有声音,非常嘈杂。她想就这样沉睡,永远不醒。

  似乎经过了漫漫几个世纪,她觉得腹部烧灼般地疼痛,胸口气闷,连呼吸都困难。她想挣扎,逃避痛苦。

  一双热热的手紧紧握住了她,温柔地呼唤,“小姮,妈在这儿,别怕。”

  她好累好困乏,好想休息,为什么这么暗呢?

  她那毫无血色的脸陷在白色的枕头里,让文郁看了,心一阵一阵地抽搐,绞在一起,几乎无法呼吸。

  是周捷回家拿衣服发现她的,及时救了她一命;但是李廷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后,愤怒之余,毫不宽贷地威胁周捷签下离婚协议书,他攫住他的手,狠狠地把离婚协议书抛给他。

  “你仔细看,看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是不是要逼她到死为止,才肯放手?”

  周捷怯怯地望向她,不由得一阵后悔和痛惜。

  “你知不知道,医生说她还不一定能活过来。”李廷痛心疾首地骂他。

  “如果她活不过来,我会要你的命。周捷,签完名字,我希望你立刻滚开,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周捷迫于无奈和无颜抗辩,终于签了自己的名字。临走,他不安地看看李姮,心想:你倒会挑时候,人家都已订婚了。也算你的命吧!他在心里说着——李姮,祝福你吧,希望你能够醒过来,好歹看看你胜利的成果。心一横,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郁镇夜无法合眼,眼前这个削瘦苍白,毫无生气的小女人,一息尚存,缕缕牵动她的柔肠,寸断寸结。

  她心知李姮是撤底对她所给予的生命绝望了,才会选择自杀来了结,也是放弃了无法依恃的亲情与追寻不到的爱情。

  文郁觉得仿佛是自己亲手扼杀了她。当她绝望时,未曾给过她希望;当她需要爱时,也未曾好好爱过她;甚至当她孤立无援发出求救讯号,也未能及时帮助她。所以,她选择了弃绝。

  文郁温柔地抚触她冰冷的面颊,心如刀割,泪水不停的涌上来,滴湿了衣襟。

  “妈,你必须回家休息了。”李廷忧虑地向她说。

  她倔强地摇头。“李姮不醒过来,我就不回去。”

  “妈,这又何苦呢?”

  “李廷,”她幽幽地说:“从她出生,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和你的父亲,从来没有好好爱过她。她的苦、她的委屈,我从未正视过。我知道她心里怨我,却从来不说。让我等,我要等她活下去,我要让她知道,我会爱她,不再让她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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