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是我的专业,你不该质疑我!」一直後退,其实就代表著在立论上的理亏,当黎肇风发现这一点时,他赫然的停下脚步,「再说,我跟你谈的并不是这些……」
「就是!你一样是质疑我的工作。」
「我哪有质疑,我只是请你配合一下,别把那种暗示写得如此明……」
米珊瑚吼断他想说的话,「明你个头!这些事情是一样的,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拿我当人看,你没问过我就自己想,然後执行,执行完再告诉我怎么做!这是我家耶!我管你专业又如何!更何况不要说是我家,就算是我们两个的家,你也未免太独裁了吧!」
她气喘喘的呼了口气,又接著开炮,「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说什么吗?那是因为我会去想你心里的想法,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关心我才会这么做,可是你呢?」
「我……」
关心她,没错!他认为他做的事情就是关心她,既然她自己都知道,为何还会感觉如此不满?
在满心困惑中,黎肇风看著她,顿时心跳怦然。
平常的她就很美了,为什么连发怒中,未施脂粉、穿著邋遢的她,都可以看起来这么美呢?
「我把你放进我的书里,是我的工作习惯,我习惯写我听到的、感触到的人事物,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刻意贬低你过,如果你觉得有,那很抱歉!如果你不喜欢同志,那更抱歉,因为我的家人就是同志,既然这样,很明显的,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所以就请你出去吧!」
「珊瑚!」她的美震撼了他,语气里的决然更是叫他骇然,「别这样,别说这种话。」
「我不是开玩笑。」米珊绉看著他,那张没有特别神情的膝,平静得叫人感到心寒。
「我对你也不是开玩笑的。我想你今天心情一定很不好,既然这样,我今晚先定,等我明天……我要出差!我过几天回来以後,我们两个再好好的谈谈好吗?」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她的不在乎让他的心又是一紧,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我想知道你心底真正的想法,我们并非真的不适合。珊瑚!答应我,不要因为这样就放弃我们之间的情缘,等我回来,奸吗?」
黎肇风凝视著她,深眸里的情意是如此的真切,又浓厚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米珊瑚低头,目光回避著,「嗯。」
「那我今晚先回去,让你好好工作,嗯?」
「好。」她轻点了下头。
他站在那儿,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神情,好学晌才轻叹一口气,走到沙发旁边抓起外套跟钥匙,「那我先让你今晚安静工作,我会再打电话给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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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珊瑚一直没睡,这是她开始工作的这几年来,第一次如此,只是坐著发呆。
清晨,她茫然的起身,走向窗户旁的花坛。
「早安!肇风……耶?珊瑚?!今天怎么是你浇水?你的菲佣呢?」
隔壁的可爱孕妇,钱钱那张如阳光般明媚的笑脸,在看到米珊瑚时吓了一跳,她抬头对著米珊瑚身後左瞄右看,都没见到那个这阵子和气又英俊的帅气邻居,不禁感到诧异。
她找不著黎肇风,又隔著窗枱看向米珊瑚,「怎么回事?他今天这么早去上班呀?还是要……啊!对了!他好像要去南部出差的样子,对吗?」
米珊瑚看向钱钱。那她一向爱听的朝气蓬勃语气,突然间却觉得刺耳异常。
「没!」简单的回了个字,她退了一步,直接拉上窗户。
「嘎?」钱钱愣住了。珊瑚从来没有这么诡异过,她竞然当著她的面把窗户关上。
顿时清秀美丽的脸蛋上露出惊慌的神情,双手也跟著忍不住开始挥舞,慌张的跑进门,她迅速的拨了她的119专线……
一等接线生接到她老公张汉扬所在的缉毒组,钱钱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糟了!糟了!老公……老公……珊瑚出事啦!出事啦!」
第九章
钱钱的大嗓门,就算关了窗户再加上十层隔音垫,恐怕都挡不住吧!
出事了?
没错!她的确是出事了,否则怎么会呆坐了一个晚上,却连自己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却都不知道呢?
这种感觉是她有记忆以来的第一……
不!似乎不是第一次,该是第二次吧!
记得第一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算算,那是二十年前了吧!
那时八岁的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又被歇斯底里的母亲跟冷漠的父亲再度的抓来,在法庭上逼问她到底要跟谁住,那种感觉是让人如此的难受,可是她又不愿意当著这么多陌生人的面前哭,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为此不用说,她又被法官命令说继续在父母亲的地方,各住半年……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其实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从有记忆以来,她的生活还不就是这样,不是住妈妈家,就是住在爸爸家,偶尔也会跟著爸爸住在叔叔阿姨家,或者是跟著妈妈住在某间庙里,或是医院里,或是某些很讨厌的叔叔家。
可是那次却似乎有点不一样,因为当两个都不愿意牵著她的手的父母,跟她走到一个小房间里时,她却看到了爸爸最新的男朋友--杰森,满脸笑容的竟然在那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印象中,父亲跟母亲几乎从来不对她做的事情,只有杰森会做。
在那次判决之前,跟著父亲生活的半年中,她爱死了杰森这个新叔叔了,因为他会带她去郊游、会陪她做作业,还会帮她想怎么勾引隔壁班那个帅帅的小男生。
当听到法官判决说,接下来半年要跟着妈妈住时,她最伤心的也只有要离开杰森叔叔了!可是那衣杰森叔叔给了她-个拥抱後,竟然闷她,说他颢慧养她,让她安心的住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只要她说好。
而在那让她好高兴的同时,却也好茫然,因为她不是不爱她的爸爸妈妈。
他们两人,有时候对她也是很好的,可是妈妈的情绪真的太脆弱了,而爸爸却太孤单,所以才会去找了太多太多的男朋友眼女朋友了。
她不想让妈妈伤心,也不想要爸爸孤单,但是她想跟杰森叔叔住……
那一次是她生平第一次整晚没睡!
就跟现在一样,呆坐著,茫然……
唉!深深的叹了口气。
耳边传来的还是隔壁栋里,钱钱那聒噪著像是在说世界末日的消息的声音,米珊瑚摇摇头。
她一直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就连他--黎肇风出现前,她也对於生活里的各种事情,一直感到自在满足。
是呀!
黎肇风走了,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一个人也会像过去那样自在满足。
性这种问题自己解决就好,有什么困难的?
反而要继续跟黎肇风在一起,才会困难吧!
想想当年父母会一口答应,虽然她茫然了!可是被父亲的恋人养大的她,却无法否认,自己的童年在那之後是幸福的。
是的!这种单纯的幸福就够了。
哼!可笑啊!人跟人之间,哪有什么爱情?根本就只有性而已。
但……当理智上明明很清楚,她也确信,当一个人为了别人而改变任何的自我时,其实是会很痛苦、很压抑,可是为什么……
当她要他离去的话一出口後,她的心却又绞得令她无法呼吸,沉甸得像是进了胃部,再也无法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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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肇风始终在思考著,她那一夜如此决然的原因。
可是却无法想通,再加上这几天打电话留言给她,她都没有接也没有回,这使得他很气,只觉得自己被她赶得莫名其妙……
「风ㄟ!你又在发呆了!酒都要难喝了!」
工地的一个水泥墙老师傅,重重的拍著他的背,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喔……敬你!老陈。」拿超桌上的温酒,他一饮而尽。
「好、好!乾……乾……」老师傅跟他乾了酒後,旁边的人又帮他倒了一杯。
一群大男人将就著坐在码头边,用木箱当桌子,坐在水泥地上。
偷偷架起烤炉,搬来小型瓦斯炉,燃火,烤鱼,配上一小锅龙虾汤,加上海鳄现剖而成上等甜美的生鱼片,全都是刚才几个工人坐著触板去夜潜,打到的新鲜猎物,再配上海水冰成的啤酒,这简直是一场最高级的海鲜大餐。
海风轻吹著,凄美的明月挂在海面上,天空一盏银白,浪里无数碎月,浪漫的景,原味的料理,男人的世界……
可他却希望她也在这。
他可以想像得到,她那副对美食垂涎的特有痴容,看得几乎都快流口水了,美眸眨巴眨巴的发著光的模样……唉!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而这口气,也又惹来旁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