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仕宁更是看傻了眼,直到那一男一女离去後,他的嘴巴还是老半天合不起来。
「医生?医生?」莫少言故意夸张地用手在他面前挥来挥去,「你还好吗?没事吧?」唇上挂著忍俊不住的笑容。
「现在的年轻人更是了不得啊!」好半天他才吐出这一句结论。
「这有什麽稀奇的?我们学校的杜鹃花丛本来就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啊!」
「妳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妳是不是也常躲在里面?」他有点尴尬刚刚自己的失态,试图想要扳回一城。
「那还用你说。」莫少言说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眼睛里闪著淡淡的光芒。
这副模样却教他看了心头一阵莫名妒火缓缓闷烧。
「怎麽啦?怪医生,您在忌妒吗?」她咄咄逼人地问。
「谁、谁在忌妒!臭美!喂!现在也不早了,妳大小姐逛完了没?我可要回去睡觉了,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呢!」
「是是是,我不敢再浪费您大医生的宝贵时间,那让小女子来载你一程吧!」
说完她就把温仕宁给请到後头。
说老实话,他一个大男人长这麽大还从没有被女孩子载过,原本还担心对方载不动自己,没想到莫少言个子虽然娇小,力气却不小,载著他轻轻松松地在校园里头晃来晃去,一点也不吃力。
「哇!没想到妳力气这麽大?好险以前没惹妳生气,不然一定被妳修理得很惨。」
她听了在前面偷笑起来。
没惹她生气?他惹自己生气的次数可多著了!只是她好女不和男斗,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而已,不然想她个儿虽小,却可也是学校柔道社的区域代表,真要计较起来,还不知道温仕宁这个瘦弱医生会被她摔到哪里去呢!
晚风静静地拂过两人的发稍,总是针锋相对的两人,难得也会有这种安静的时候,虽然不说话,但却不会尴尬,反而有一种宁静的默契,谁也不想打破。
「喂!时候不早了,我真的该回去了。」不是命令,没有挑衅的语气,只是淡淡的、带点遗憾的口吻,说话的人,甚至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扶上前面女孩的腰际。
「嗯。」她没有什麽大反应,只是轻轻回了一声,然後往学校侧门的方向骑去。
「那,明天见。」他下了脚踏车,心里莫名地有一种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一种舍不得的感觉。
「明天见。」女孩柔柔地说,给他一个亲切的微笑。
他看得有点呆了,张开口,呐呐地想要再说些什麽,却又不知道这种时刻应该说些什麽?一种微妙的心情涌上,突然他很想很想就这样和莫少言一直在一起,骑著脚踏车载著她,在夜凉如水、带著花树草香的椰林大道上,继续骑著脚踏车……
「喂!你怎麽了?怎麽有点心不在焉?我已经和你说再见了哦,」莫少言看他眼神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
「嗯?喔,没有,我今天觉得很快乐,谢谢。」
「谢什麽?你真是奇怪。」莞尔地笑笑,莫少言没再多说什麽。
直目送温仕宁的身影消失在红绿灯的转角後,她才转身骑车回宿舍。
上了床,这才想起刚刚温仕宁给她的卡片还没拆呢!於是她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那张卡片—将米黄色的信封拆开。
里头居然是一张生日快乐卡!这医生怎麽小气到这种地步啊?算了,她也不计较这些,把卡片打了开来,里头俊秀的字迹只写了短短几句话——
虽然妳那一巴掌打得我很痛,但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希望妳可以原谅我。
莫少言嘴角的笑意维持了好久好久,直到睡著了,她的唇边还是挂著那抹微扬的笑容,让好奇的黑猫忍不住伸出小爪子去摸摸女主人嘴上那奇怪的纹路,害得她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满嘴猫毛。
而那天晚上,温仕宁一个人骑著摩托车回到家里,一路上竟然觉得有些寂寞起来。没有了女孩温暖的身躯,没有了女孩清脆的笑语……啊!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人家呢?
拖著疲惫的身子,洗过澡,爬上床,却又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对女孩的思念,那种莫名到连他自己的心都开始慌了的思念,让他竟然就这样睁著眼睛到天亮。
***
「医生,您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怎麽眼睛和熊猫一样?」带著狼犬来做定期健康检查的军官关心地问。
「啊?还好啦!」用力眨了眨因为熬夜怕光的酸疼眼睛,温仕宁强打起精神为狼犬做检查。
「啊!医生是不是做什麽『坏事』啊?所以才一夜无法成眠?」军官脸上带点贼贼的笑容。
温仕宁没作声,只是用力丢了一枚白眼过去,吓得对方乖乖住嘴。
坏事?真要做了坏事也就算了。不,等等!他怎麽可以有这个念头?!
用力甩了甩头,突然的动作让诊疗台上的狼犬吓了一小跳,整个身子一震,差点摔下地来。
「这只怎麽这麽胆小?怎麽做军犬啊?」温仕宁闷闷地抱怨。
「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军队里预算有限,买不起好品种的狼犬,结果一直近亲交配,後代的体力和智力都开始慢慢退化了。」
「这样子抓得到坏人吗?」
「不知道,反正它们只要不笨到被抓去冬令进补,我们到上头能交差就行了。」军官耸耸肩说。
「哇!狼犬耶!」突然从大门口冒出的莫少言兴奋地低下头去打量大狗,眼睛闪著光芒,然後抬头看了看温仕宁,又看了看军官。「军犬?」
两个男人同时点了点头。
「哇!我可以摸摸它吗?」
「妳不怕啊?一般女孩子见到这麽大只的狗马上就吓得哇哇叫了!」军官特意装出和蔼的笑容,语气温柔地说。
「不会啊!有什麽好怕的?看它的眼睛就知道它是一只很乖的狗,对不对?」她的眼光看向温仕宁,像是要徵求他的同意。
「很难说喔!我有次帮一只也是『据说很乖』的军犬开刀,结果在手术台上它突然从麻醉醒来咬了我一口。我可不敢保证这只狼犬不会咬妳。」温全宁的口气不太好,因为一见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军官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和莫少言谈笑,他就一肚子闷气!
「不会啦!有我在不怕。」楞头楞脑的军官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依旧摆出自认最迷人的笑容,鼓励莫少言去摸狼犬。
她大著胆子伸手去摸了摸狼犬的头,只见狗儿带著温顺的眼神静静地抬头看著她,过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尾巴。
「它喜欢妳呢!」军官说。
「真的吗?我也很喜欢你哦!」
她这句话是看著狼犬说的,但是被柜台挡住的温仕宁却看不到这个画面,只听到「我也很喜欢你」这句话,心里一跳!
这、这搞什麽?这女孩怎麽见人就爱?有没有搞错?!
他恶狠狠地瞪过来一眼,眼光冰得让军官莫名打了一个冷颤,乖巧的狼犬也发现气氛不对,害怕地小声呜呜叫了起来。
「怎麽啦?害怕吗?乖,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莫少言还没感受到身後那道深含妒意的冰冷目光,只是纳闷怎麽眼前这一人一狗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走、走了,医生再见,小姐再见,哪天有……」还想再开口向莫少言搭讪的军官,话还没说完又迎来一道差点要把他当场烧成灰的妒火,忙赶紧住了嘴,牵起狼犬先溜再说。
「咦?怎麽走得这麽快?医生,那只狼狗怎麽了?」
「没事,只是来做个健康检查而已。」他淡淡地说,敌人已去,心里放松不少。
第七章
小笨最後还是回到温仕宁的动物医院当「镇店之鼠」。
这两个人算是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一个月,除了偶尔会有莫名其妙的男客人被医生的冰冷目光瞪得落荒而逃外,日子倒也相安无事。经过这件误会,两个人的气焰明显收敛很多,相处之间也客气了许多,甚至,还带点亲昵。
有时候温仕宁累了,皱著眉喊头疼的时候,莫少言就会为他按摩一下太阳穴,尽管温仕宁老是喊著要她别这麽用力,他的头被她这样一按摩只有愈按愈痛,但心里却其实很喜欢莫少言这样体贴的动作。
有时候客人多了,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默契却十足,温仕宁要什麽,往往还没开口,莫少言就已经递了上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接过来用,旁人看得啧啧称奇,他们两人却浑然不觉。
「妳有没有发现医生最近脾气好像好很多了耶?」A太太在候诊室里悄悄对隔壁的B太太说。
「是呀,以前老是摆著一张臭脸,现在脸色柔和许多,甚至还会讲些冷笑话耶。」D太太连忙也分享一下近日的观察心得。
「对呀!好像都是从那位小姐来了之後,医生才变的。」一位老先生缓缓地说。「我想,都是那位小姐的功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