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仕宁笑了笑,脚轻轻一踢,鼠球又咕隆隆地往旁边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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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言,听说妳在妳常去的那间动物医院打工啊?」期末考考完最後一科,同学子昱这样问她。
「是啊。」
「好玩吗?」
「就是工作而已嘛!有什麽好玩的。」
「妳喜欢动物吗?」
「嗯,算是吧!」她微微侧著头想了一下。
「那想不想加入流浪动物社?」
「嗯?流浪动物社?怎麽突然想找我加入?不会是看中我在动物医院打工,打什麽免费看病的主意吧?」
「才不是呢!妳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而且,我们流浪动物社早就有特约的兽医师了,他的动物医院就在学校附近,而且人长得还不错呢!哪天要不要带妳去看看?」
「不用,没兴趣。」她摆了摆手。
「哇!看不出来妳对妳家那个怪医生还真忠心,连去别间动物医院都不肯啊?」
「什麽『我家』的怪医生?他只是我的老板而已,我和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哦!忠心?免了吧!我只是懒得再换间动物医院而已。」
「哎哟!只是去看看而已嘛!阿哲人真的很不错,人长得斯斯文文,对动物又有爱心,我们照顾的很多流浪猫狗都在他那边医治,他还特地算我们学生价呢!」
「学生价?又不是买票看电影,还有早场特价优惠哩!」
说实在的,也许是被温仕宁耳濡目染,她对那种「特价促销」的动物医院一向没什麽好感,如果医疗品质也像地摊货那样可以讨价还价的话,那饲主对兽医师还有尊敬可言吗?
「妳真是的,被那个怪医生『薰陶』成这样……不行,我一定要带妳去阿哲那看看,彻底改变妳对廉价兽医师的观念!」子昱不知道为什麽义愤填膺地说。
莫少言看了她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等我哪天有空就和妳去见识参观一下吧。」
第五章
「嗨!妳好。」好温柔好温柔的声音,配上一副有点腼腆的笑脸。
莫少言看呆了,不太敢相信面前这个温柔高大、身材修长的大男生,竟然会是一个兽医师!简直和那个怪医生的形象差了好几千倍!
「怎麽了吗?」阿哲亲切地走向前问。
「没、没事!喔,只是想给她的猫做个健康检查而已。」子昱连忙推了推有点发楞的莫少言,指指在她肩膀上的黑猫。
「你真的是兽医师?」莫少言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问。
从小就以为只要和「医师」扯上关系的男人多半都已年过三、四十,所以温仕宁基本上对她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年轻的医生,没想到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可爱男生,居然也是个兽医师!
「是啊!有什麽不对动吗?」对方有点担心地问。
「不、不是……是你看起来好年轻喔!」
「那是因为我娃娃脸吧!」阿哲露出温柔的笑容。「其实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哦!」
那还是很年轻啊!天哪!她突然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感觉,人家二十五岁都已经自立门户当起兽医了,自己还在大学里浑浑噩噩地度日子。
「她呀!被别家动物医院带坏了,以为动物医院都贵得要命,医生踢拽不得了,没事还会指著客人的鼻子开骂。」
「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经营理念嘛!」
连处世态度都这麽圆融,要是那个怪医生,早就开始喃喃不绝地抱怨,什麽收费贵是为了保证医疗品质,拽又不是他故意的,他天性就是如此;至於指著客人鼻子开骂,那是他们该骂,他只是尽义务而已。
阿哲又对她笑了起来,更走近些,对著她肩膀上的阿宁轻声细语,那柔柔的声调,差点没让莫少言当场化成一摊水!
电话铃声突然大作,把沉浸在「柔情」里的莫少言给唤醒过来。
「喂!怎麽样,名不虚传吧?阿哲是不是一个好医生?」子昱趁阿哲回头去接电话的时候偷偷附在她耳边说。
「啊?」莫少言愣了一下。「好医生的定义很多种,我不知道他的医术怎麽样,但对客人的态度来说,他真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很受重视呢!」她说出内心真实的感受。
「没错,他就是这麽体贴。来这里的客人九成九全是女的,我想大概都是冲著他的魅力来的吧!」
「他人是很好没错,但是医术怎麽样呢?」回到现实的莫少言忍不住问。
「我们都觉得他医术很好啊!每次看病都很仔细,有什麽状况也会和主人解释清楚;我们带来的流浪动物大部份也都治愈了,有时候还托阿哲的福找到新的主人呢!」
「妳说『大部份』的意思是……」
「有几只流浪狗在动结扎手术的时候死在手术台上了……」子昱声音稍微低了下来。
「噢……」她也低下了头,毕竟听到一个生命的消逝,心里多少也有点难过。
「不过那并不是因为阿哲医术不好哦!他每次动手术前都会一再提醒我们,有些动物对手术用的麻醉药会过敏,可是事前又没有办法检测出来,所以一下了麻药就会有可能渐渐呼吸困难,或是因为引起呕吐反应,结果东西吐不出来卡在喉咙里造成窒息而死亡。」
「他和你们讲这麽详细啊?」
「其实也是因为我们真的带了不少动物来这里结扎,和阿哲算满熟的,他才会告诉我们这些,不然一般客人顶多只是签个手术同意书而已吧。」
这样好吗?
莫少言习惯性地摸著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因为怪医生曾经告诫过,医生最好不要和饲主的关系太过热络,免得最後压力太大。因为饲主一旦和兽医师熟了,往往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应该要对自己的动物多「关照」一点,甚至没事打个折,送点小赠品。
最糟糕的是,万一动物将来真的生了重病,无力回天,饲主对兽医师的怨忿往往会更增加,因为他们会认为,明明我就和你这麽熟了,为什麽你却没有尽全力去救我的宝贝?
「喂?在想什麽?轮到妳啦!」
子昱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回过神,见到阿哲又露出那迷死人的阳光笑容,正站在诊疗台旁向她轻轻招手。
***
「啊……」像个怀春的少女,莫少言双手捧颊,眼神迷离地望著大门。
奇怪,这女生是怎麽了?哪里不对劲?今天一进来上班就心不在焉,没事还双手捧颊故作可爱样,喊她三次才听到一次,脑子里好像被什麽东西满满占据一样。
温仕宁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看看她是不是还醒著?
「喂?怎麽了?发春啊?现在不是暑假吗?这麽热也能思春思成这样?」
他当然换得一枚狠狠的白眼。
好吧!起码这还算是正常反应,至少代表她还听得见他说的话。
抛去一枚白眼後,她开始上上下下仔细把眼前的温仕宁给打量一遍,让对方有些不寒而栗。
怎麽了?他突然有种待宰羔羊的错觉,自己好像成了被下了麻药躺在手术台上等著开刀的可怜动物。
「看什麽?没看过帅哥啊?」
「就是看过了,才发现你真的比不上人家。」
嗯?谁?这怪女生口里的「人家」是说谁?
他向来以自己年轻有本事而自负,虽然身高没过一八O,但至少也「号称」一七五,加上一张颇清秀的娃娃脸,不少女客人就是因此「慕名」而来,他倒也满足了不少虚荣心。
本来他以为这个死缠烂打硬要来他医院上班的怪女生也是看上他,才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打算每天厚脸皮地黏在他身旁,所以当初他才一口就拒绝了她;结果听了她想赚钱的理由後,却一时心软收留了她。可如果她真的像以前那些女客人一样一天到晚自作多情,他还是有办法能把她给请出医院大门。
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完全不像他之前所预想的。
首先,两个人几乎一见面就拌嘴,一句甜言蜜语都没生出来过,只有白眼每天抛来瞪去,外加几杯故意不加精的黑色苦水。
再来,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对方有任何「喜欢」自己的迹象。
一般来说,喜欢一个人,总是多多少少会露出一点迹象吧!但是这个怪女生还真的就是每天规规矩矩地上班下班,事情做完就做完,一点也不罗嗦。他是乐得清静,但是讨厌的男人自尊心又常常不时小小作崇一下。
这个女生真的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青菜萝卜各有喜好,没错,但是他就是被那些女客人给宠坏了,以为所有的女生见到他就算不当场拜倒,至少也会有些好感吧?
没有。
完全没有。
连第一个月他加了两张千元大钞都没用。
好吧!也许这个女孩子对男人没有兴趣,说不定还是个女同志,才会对他这个风度翩翩的师哥兽医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是就在他开始这样安慰自己不久後,莫少言居然对另外一个「男性」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