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枫乍听到他的赞美时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的笑开:"真的吗?你真是个好人。"
喜滋滋的愉悦打从心底升起,她很庆幸到最后是薄施脂粉赢了比赛。
"你有什么比较想吃的东西吗?"
这次他学聪明了,与其带她到气氛好、环境优雅的餐厅去,不如用餐地点和方式都随她自己选择,他只要配合就好,这样总不能再搞出一团飞机吧?
"我……我……"水若枫此时欲言又止的。
严思洛看出她的踯躅,直接了当的就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水若枫转过头去看他,思考良久才说:"我知道在要吃饭前还提出这个要求很不合理,但是能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吗?"
严思洛看着正经八百的她,整个人也忽然严肃起来:"你先说说看。"
他不敢贸然的就答应她,至少也得先听过她的要求是不是有危害自己的生命之虞。
"你能送我到一个地方吗?厂商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情必须要和我当面谈。"她双手合十的朝他拜了拜,看起来就像一只等待主人脸色、可怜兮兮的小狗。
"好啊!这么简单的事你就早说。"严思洛踩动油门,"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两人就在水若枫忽而左、忽而右的笨拙指挥下,在台北市郊绕过来绕过去,当银色跑车愈开意进入偏远人烟稀少之处,严思洛心下也愈来愈狐疑。
这女人该不会真的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为什么把他带到这么荒凉的地方?到时若她要对他用"强"的,他可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他转过头看她,一脸小生怕怕的模样。
"应该是……知道吧!那个人明明是这样说的啊!"水若枫一脸为难的搔搔头,左右张望的看着两旁快速消逝的风景。
糟了,回答得太早了,这下就算不知道也得逞强了。
"那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就是那、就是那--"她忽地看到目的地的标示,便兴奋的把严思洛的脸扳向左边,用力之大,害得他的脖子还差点扭到。
"喂喂喂,你可不可以淑女一点啊?"他扭一扭脖子,动一动下颔,还好脖子无大碍,不过这女孩子也真够神力女超人的了。
他看着左前方的山坡上,有着一管直要插入云霄的中国老式建筑物,周围还缭绕着氤氲的雾气,看来诡异至极。
"你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严思洛皱着眉,心中又产生不好的预感。
"宝珠灵骨塔呀!"水若枫抢着回答,得意满满的指着不远处的目标物。
"刷!"银色跑车以最完美的架势停靠在路旁,车上的两人先后的走下来。
"哇!"水若枫看到眼前沿着山势辟出的百级阶梯,差点没当场晕倒,她摸着额头大叹:"惨了,还要爬这么高啊!"
她最讨厌走路了,能够休息就一定不会动。现在还要她爬完这百级阶梯才能到得了灵骨塔,可别走到时天都已经黑了就好。
"现在怎么办?"严思洛问她。
他很怀疑凭她这样娇小的身躯,真能顺利抵达远在这山头的灵骨塔吗?
"只好走啦!不然叫直升机来搭吗?"水若枫无可奈何的两手一摊。
早知道是这么艰苦的行程,她就打死都要跟厂商约在电话里谈就好了。
就这样,穿着一身正式的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很是认命的卷起袖子,跟眼前这百级阶梯挑战。
才没走几步路,水若枫就气喘吁吁了,她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级上,拼命的摇手扇风。奇怪?这鬼地方怎么一点风都没有,真是热死人了。
严思洛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红咚咚的苹果脸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怜惜的情绪,不过他立刻又想到她不同于常人的"灾难后座力",于是这股情感很快的就被他给扑灭了。
"对不起。"水若枫忽然转过头来瞧着他,ㄋㄞ得出汁的荔枝音又差点让他筋骨酥软。
"没关系,我也习惯了。"他迷人的眼睛里头写满很深很深的无奈。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哪一次和她碰面不是险象环生的,这一次已经算是很轻微的了。
"可是……"水若枫大大的眼睛里好像又再度开始要蓄满水气。
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啊!好好一个约会结果搞成这样,都下午两点多了还没吃到一点东西,连她自己的肚子都开始抗议了,更何况是身为男人的他?
偏偏这荒郊野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叫他们要上哪儿去找吃的来先填饱肚子?总不能掘树根外加喝露水吧?
"啊!我想起来了,我的包包里有巧克力!"她用力拍了严思洛的背,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她碰地一声站起来,把肩上的包包却下来,正准备要打开它并取出巧克力时,偏偏有一阵强劲诡异的怪风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吹过来,让纤弱的她一下子站不稳,硬生生倒向严思洛。
"啊--"这山林旷野中,她的尖叫声显得更加凄厉了。"小心,你快走开!"慌张中,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好像也只来得及对他这样说。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哪容严思洛做出那么多思考,他只知道,若是他移动自己的话,她就等着拿她的花容月貌和泥地来次亲密接触了。
就在这一瞬间,水若枫花瓣般软软的菱唇不偏不倚的贴上了他的,没有天长地久的浪漫,更没有所谓海枯石烂的生死相许,却有一股更真实的情怀同时窜上他俩的心头。
仿如强烈电流通过的那一瞬间,导体浑身酥麻。
他们谁都忘了要从这个意外的吻中抽身,甚至还开始享受起这奇妙的欢愉感受。
虽然严思洛这辈子亲吻过的美丽女子不知凡几,但大部分都只是逢场做戏而已,高昂的欲望一旦获得发泄纾解后,快感也随之消退无踪了。
但这一次和水若枫这意外的接触,感觉似乎又有那么些不同,她的唇软软香香的,好令人留恋啊,而他的心此时就如同运赛初开的小伙子一样,正热烈而兴奋的鼓动个不停。
水若枫此时的脸更是红霞满布,倚在严思洛怀里,她此刻正羞涩柔顺的像只温驯的小猫。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偏偏平白无故的就献给了眼前这个帅帅的男人,真不知该说是哪一方得利呢!
但她仿佛真见到漫画中那提着花篮飞翔的小天使,边打转边撤下祝福的玫瑰花瓣。庆祝什么呢?可能是庆祝她守了二十四年的初吻,终于有男人愿意舍命接受了。
然而,这样旖旎浪漫的时光不知道静止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故意咳嗽的声音,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彼此。
"肖年ヘ……真让人欣羡啊!"一个仿佛从古装剧中走出来的阿伯,挑着一担柴经过他们的身边,嘴里还操着一口浓厚的闽南语腔,意味深长的糗着他们两人。
水若枫再次害羞的把脸埋进严思洛胸膛,让两人贴靠的躯体顿时形成两道暧昧的弧线。直到老人走远以后,她才敢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已经像这样压住他多久了。
"对不起。"她忙要站起身,可是脚底传来的酸麻却又让她再度的颠踬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找寻可伸手扶持的目标。
没想到严思洛的动作更快,他以两掌圈住她的腰,俊朗的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说:"你对我好像总有说不完的对不起。"
水若枫的脸才消退的嫣红一下子又浮现,她低下头呐呐的说:"我……对不起……"
她下意识的又道歉,却在忽然察觉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后,她抬起头看着他,两人又相视而笑。
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瑰丽而美妙的情感正荡漾在他们之间。
"你还是坚持要爬上去找厂商吗?还是我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严思洛征询她的意见。看着她美好的脸庞,这一刻他忽然好想变身成为黏在她鼻尖的那些调皮发丝,这种感觉实在很神奇。
水若枫看着远在天边的目的地,再看看近在眼前的人,决定依现实来做考量。"好啊!我也饿了。"她荔枝般软嫩的声音甜甜香香的。
"好吧,那我们走吧!"严思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随后很自然的牵她站起来,并且一直没放掉她垂放在身侧的小手,拉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
他这样温柔的举动让她的心无故又平地起波澜,露出难得的娇羞神态。
甜甜女儿心最柔软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忽然陷入了爱的泥沼之中……
这一刻,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语词来表达自己。
因为所有关乎爱与恋的一切,似乎全已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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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老爸好心情的坐在儿子的总裁办公室中,看着父亲去世前修给自己的遗书一封,里头写道:至邦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