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公公搥挝背,辛苦地往西方行去,下山之前再回头看人间最后一眼,圆呼呼的脸蛋彷佛也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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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嘿咻!
叶梓嫔提着小旅行袋,辛苦地踏上社区步道。
行李袋附有滑轮,只是拖在石砖道上挺吵的,她干脆提在手中。
她刚从香港出差回来,比预计时间提早了两天。本来想打电话叫陆议去机场接她,可是飞机落地时间正好为尖锋时段,等他抵达已经不知几点了,她索性自己叫出租车回来。
她在脑子里列出一会儿要做的事。
孩子们应该吃完晚饭了,希望等她到家之后,陆议起码帮老么洗完澡。公公婆婆上周跟团到欧洲旅游,还有两个星期才会返国,这两天她又不在,家里一定乱成一团。
她要先吃个饭,泡泡澡,把行李收拾一下,送小家伙们上床,然后,就是她和陆议的时间了──
想到陆议那双美妙有力的手──帮她按摩啦!肩头的酸痛彷佛已经和缓了一些。接下来,如果他表现不错……呵呵呵。
「嗯?助理小姐今天加班?这么用功?」她正要绕到屋侧通往二楼的楼梯,猛地发现一楼有灯光。
她把行李放在门口,推了推门,从里面锁住的!难道是助理下班之前忘了关灯?
「真胡涂,明天要说说她。」叶梓嫔嘀咕,掏出钥匙开门。
工作室里沉静无声,灯光是从她的办公室流泄出来的。
她出国的期间,助理进她的办公室做什么?叶梓嫔越想越奇怪,蹙着眉心推开门查看。
一个男人,她的现任老公,陆议。
一个女人,她的前任上司,周静。
两人抱在一起。
她的脑中刷地一声,变成空白。
这不是真的!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说。她的声带发出一个近似哽住的低吟。
两个拥抱在一起的男女火速分开。周静愕然望住她,清亮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
陆议抬起头来,紧锁的眉心与黑眸,一如以往的深不可测。
「嫔!」
起码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丝惊讶,表示他还记得她是谁。
叶梓嫔深呼吸几下,努力从眼花撩乱的惊慌感中抓回理智。
这一幕其实没什么!
周公主不知何时返回国门,听说情郎另娶他人的消息,马上赶来高雄挽回旧爱。使用的手段不外乎滴几串眼泪,唤几声达令,温柔多情又哀怜地细述别来之情,说着说着,便倒在她老公宽阔的胸膛前低泣。
而陆议,身为前任男友,当然免不了要安慰一番,才不辜负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
没错,就是这样。她是正妻,公主才是第三者!
狐狸精都会制造这种场景让大老婆逮个正着,然后趁大老婆伤心过度、拂袖而去,再乘势跳上女王宝座,一统山河。
而她,她是一个理性、冷静、明事理、知进退的女人,她不会屈服于不入流的手段之下。
她会像个高傲的女王一样,冷静地勾勾手指,要陆议爬过来解释清楚,然后再将那只狐狸精打飞到月球去,让月光仙子替天下的正妻惩罚坏女人。
酷!
叶梓嫔昂了昂高傲的下巴,双眸冷静地固定在他们身上,然后,做出她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动作──
她转身拔腿就跑!
第十章
「什么?妳跑了?妳跑了?」小郭在手机里大叫。「该死的!那些狐狸精就是要妳们这种笨女人转头就跑!」
「我知道,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就算一时反应不过来,好歹以前也看过连续剧吧!妳连一点经验都没学到?」
「那是连续剧,不是亲眼目睹!」她跳起来大吼。「当我看到陆议抱着她的样子,整颗心都快裂成两半了!我只想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他们两人相依相偎的模样,哪有多余的精神去装酷?」
小郭不敢置信地拍了下额头,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心高气傲、洒脱大方的叶女王吗?
「那妳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道才打电话给你呀!」她茫然地坐回路边,望着入夜渐歇的车流。
「问题总要解决,妳还是得回去面对他们。」小郭很实际地指出来。
叶梓嫔沉默了很久。
「小郭,我很害怕……」
「怕什么?妳是大老婆,他们两个是奸夫淫妇,妳怕什么?」
「如果一切是真的,我该怎么办?」她终于吐露心中最大的恐惧。
这也是方才她不敢给陆议机会解释的原因。
她害怕他一直忘不了公主,害怕他亲口印证这个事实,她害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真相。
她最最最害怕的事情是,老公亲口告诉她:嫔,对不起,我发现我最爱的人仍然是周静,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不让陆议有机会说话是最安全的,所以她干脆蒙着头先溜了。
「喂,好歹对妳老公有点信心吧!」老实说,他不觉得陆议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不是对他没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她低头望着指甲上的蔻丹。
「妳这样真的很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叶女王耶!」小郭搔搔脑门,一时之间有点难以适应。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不通他当年为何要娶我,陆议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
「这还要问为什么?妳心地善良,看到一只浪流狗都会买鲁肉饭给牠吃;妳开朗大方,有妳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妳性感美丽,如果当初走演艺圈,台湾第一美人早就封在妳头上。妳内外兼备,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因为你是我朋友才这样说的,可是陆议呢?」空茫的晶眸望向十字路口变换的灯号。「我和公主一点都不像,倘若公主是他喜欢的那一型,他就不可能爱上我。我和他才交往几个月不到,一缺少山盟海誓,二又不惊天地泣鬼神,那他为什么要娶我?」
「那妳自己说呢?」这女人根本心里已经设定好答案了。
「还不是因为我比较『方便』!」她哽咽几下。「当时公主要出国,他的感情没寄托,眼看身旁只剩下一个我,就马马虎虎跟我结婚了,反正这年头谁还讲天长地久?顶多等公主回来,他再和我分手,他们俩回头双宿双飞,我就变成一个没人要的黄脸婆,呜……我好可怜……呜──」
「喂,别这样,一个女人半夜坐在路边哭很可怕耶!」小郭搔搔脑袋。「妳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洗个澡睡个觉,精神回复之后就会发现情况没有妳想的那样糟!」
「呜……小郭,你现在人在哪里?」她抽抽噎噎地问。
「峇里岛。」
「峇里岛?!」她跳起来尖叫。
「怎么?我不能带老婆出来二度蜜月?」小郭防卫性地说。
「你什么时候不好出门度蜜月,偏偏选在我落难的时候?」这下子她也气得忘记要哭了。「欣慧呢?让她过来听电话,我要叫她拒绝满足你庸俗低劣的色欲!」
「妳想得美,我庸俗低劣的色欲就是让她变成郭太太的主要功臣。」小郭哼哈两声。
「你人在峇里岛,那我现在怎么办?教我去投靠谁?」她又开始拉扯头发了,心情焦虑的老习惯。
「即使我人不在峇里岛,难道妳要连夜飞来台北投宿?」在高雄找家饭店会不会比较实际点?
「有什么不可以?」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小郭再翻一个白眼,都忘了她的女王性格有多么强悍了。现在该怎么办?总得有人安置她,不然身为死党的他也不放心。
「慢着,我想到了──」他弹了下手指。「有一个人此刻也到高雄出差,刚才还很不识相地打来跟我谈公事。妳去投靠他,妳老公包准想破头也想不到。」
当年陆议离开之后,推荐小郭接任他的课长位子,如今四年过去,小郭早已坐上业务部经理的宝座。会找他谈公事的人,应该也是她的旧识。
「谁?」叶梓嫔精神一振。
「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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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关河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叶梓嫔好好把他的单身汉空间打量个够。
还不错,比当年陆议那间空壳子有人气多了。架子上不只生硬的计算机书,还有为数不少的文学读物,昨天晚上试睡的结果,客房的床也够舒服,可以让她窝上好几天也没问题。
「我还是不懂,妳和老公吵架,跑来找我做什么?我又帮不上任何忙。」关河冰冷地瞪住她。
叶梓嫔其实是有些抱歉的。害他的佳节生变,女友把他踢出旅馆房间,又必须拎着她一起回台北。
「我和陆议大吵一架,三更半夜不晓得要上哪儿去,正好之前听说你要来高雄出差,我就想跟你回台北躲一阵子嘛。」她小声嘟囔。如果让关河知道根本是她抓奸在办公室,那多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