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回归,想到方才发生在这张大床上的一切,她不禁有些别扭。
「我要回公司上班了。」
他不让她起来,用双脚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然后腾出手取来床头的电话筒。
「喂?查尔斯,帮我跟叶小姐的主管说一声,我们下午不进公司了。」简短交代完毕,话筒放回去,他舒了口气,脸埋进她的发间,竟然……准备睡觉?
「喂,你自己睡你的,放我起来!」她用力赠他。
「别乱动!」啪!翘臀被拍了一记。「妳不知道做那档子事对男人很耗精力吗?」
「公关部今天下午要开部门会议。」她的艳容热辣辣的红。
「我已经帮妳请假了。」他不理,安然闭上眼。
叶梓嫔为之气结。
她早上才信誓旦旦地声明,绝对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的,结果不到五个小时之内就破功了。
怎么会接连两天跟他缠到床上来呢?何况他和公主尚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她叶梓嫔一勾手指头,哪个男人不急着爬过来,干嘛去跟别的女人争男人?
话说回来,他和公主一天到晚在搞神秘,两个人究竟进展得如何也没人知道。说不定他们俩真的没什么,所以其它人还有机会……
呸呸呸!她才不要跟他有任何「机会」。
好吧,看在他起码还长得人模人样的份上,陪他玩一玩。一旦他和公主的事确定属实,她再把他踢得远远的。她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既然他玩得起爱情游戏,她就能奉陪!
撇撇嘴外加一连串的嘀嘀咕咕,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陷入午后小睡里。
怀中人儿的呼吸一旦平稳,他便张开眼睛。
艳丽的容颜进入深眠之后,显出一股别有韵味的纯美可爱。连睫毛底下那片圆弧形的扇影,都牵动他最细微的心弦。
视线移至她的颈项,在那里看见一道青紫的印痕。他的杰作。
他知道,方才她并没有得到快乐。陆议歉疚地在那道青紫上细吻。
从青少年起,他便努力学习自我控制,不让遗传自父系的激烈性情发作出来,显然他只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她昨夜才第一次承受过男人,今天又被他粗鲁地对待过。怕疼如她,想必很不舒服吧?她为什么不呼不喊不反抗,一径让他逞欢呢?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年多前两人在会议室初遇的光景。她漂亮的脸蛋充满戒备,眼眸却熠熠生辉,看起来既畏惧又勇敢。连他故意逼她吓她,她都不退缩。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美。不是形体的美,是精神如灿亮的火焰那样美。
他的脑子当场便警铃大作,使尽全力才能维持正常,这一年来,他故意做尽会激怒她的事,也如愿让她对他深恶痛绝,结果,还是让她闯进来了。
唉!原来世问真有「天意」这回事。
小郭偶尔说溜嘴,叫她叶女王;看她平时顾盼飞扬、明媚灿烂的神气,真有几分女王的样子。
若让这位叶女王知道,她又征服了一块新领土,她八成会穿着高跟鞋,挥着长鞭,踩在他的身上得意娇笑吧!
……唔,他竟然觉得这画面很可爱?
真糟糕,这下子溃不成军了。接下来他得从长计议才行。对,要从长计议。
「嗯……」她在梦中皱了皱鼻头,嘤咛一声。
万般计较全化成一腔柔情。
唉!他投降地叹息,吻上那令人上瘾的樱唇。
第七章
高悬在上空的火球化身为一轮最猛烈的暗器,眨眼间射下千万柄无形利刃,刀刀割向无处可蔽荫的路人。
在盛暑时分,躲进餐厅里吹清凉冷气、吃清淡鲜蔬,无疑是人生一大乐事。东区小巷子内的「安缘居」便是这样的避暑之处,它平常时间为包厢式的茶艺馆,用餐时分则供应精心烹制的素食。
「今天不是建华的开标日吗?你还有心情抓我出来吃午饭。」叶梓嫔夹了一块素三鲜送进口中。
「下午三点半才开标,饭总是得吃的。」他啜了口金萱茶。
「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这是紧张就有用的事吗?」他挑眉反问。
也对,叶梓嫔赏他一匙奶油素火腿,他欣然领受。
「你猜建华谈定的底标是多少?」她不禁好奇地问。业界素来传他是「底标的先知者」,她倒想印证一下他的功力如何。
「小姐,这是业务机密……嘿!」她做出要拿蔬菜球扔他的动作,他连忙举手投降。「我研究过建华的案子,这一次的底标最高不会超过七千七百万左右。」
「那我们公司出多少钱竞标?」
「这种高风险的不传之密怎么可以……好好好,七千六。」
「当心光武以七千五百万的得标价气走你。」她故意漏他气。
「不可能,光武没有那样的实力,他们的估价一定会超出底标。」陆议老神在在。
这个标案,他只是担心无法闯进最后一关而已,至于最后的价格标之战反而不是问题。
「想想真不是滋味……」她突然咕哝。
「谁又惹我们叶女王生气了?」他顺身再抢走一口她筷上的金针茹。
「会计部的美凤昨天聊天的时候说溜嘴,我才知道,阁下的年薪居然是天价!」
他的底薪是一般中阶主管的价位没错,可是每完成一笔生意,公司让他抽极高的红利,光去年他的年收就进入三字头的七位数字,而他来勤誉也不过才一年半而已,真气人。
「连我拿的薪水妳也看不顺眼?」他失笑。
「倘若这次又让你拍到建华的案子,荷包铁定涨好几分吧!」叶梓嫔越说越不是滋味。
七千多万的合约好歹可以分个几十万红利,业务部门人人有奖,身为带头大哥的他当然拿最多,而她呢?辛辛苦苦卖命这么些年,现在也不过是个月薪四万二的小公关而已!
越想越气,她抓起他的手臂咬一口。
「小姐,连我抽红利也惹到妳?」陆议无奈道。她的牙齿还陷在他的臂肌里,所以他不敢硬把手抽回来。
「等这次的红利发下来,你要请客。」说什么都要敲他一摊大的。
「妳想要什么?」他替她倒一杯热茶。
「现在还没想到。」欧洲十日游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如我送妳……」寻思半晌,他突然摇摇头。「算了。」
「你想送我什么?」她跟全世界即将得到礼物的女人一样,蠢蠢欲动。
「等案子确定拿到手再说。」他啜口茶,不理她。
「男子汉大丈夫,讲话这么不干不脆,再过两个钟头就要开标了,还会出什么状况?」她爬到他身旁招他。
「只要事情未成定局,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发生。」陆议随她摇随她晃,就是无动于衷。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起头嘛!何必这样卖关子?」她坐在自己的脚踝上,吹走落在额前的秀发。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一脸气恼的样子有多可爱。陆议将她拉进怀里,用力吻住。
「等一下,我还没吃完……」抗议被中断。
包厢的好处就在这里,他啃吮她的肩膀时,模糊地想。有充分的隐私权,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哗啦!拉门被推开。
「先生,我帮你们加个热……水……」服务生愕然的眼眸对上他们的。「啊啊,那个,我……我是……我只是想……我我我等一下再过来!」
可怜的服务生落荒而逃。
包厢内的两个人对望一眼,同时放声大笑。
「成天这样吓人,你会有报应的。」她戏谑地咬他的鼻尖一下,移坐回旁边的空位。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微含笑意的嘴角在聆听片刻之后,渐渐抿为严苛的线条。「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她立刻追问。
「建华刚才取消了我们公司的竞标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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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陆议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怒意让建华审核的几位主管气息为之一窒。
这次标案,为达「公平、公正、公开」原则──哈!──建华委托中央信托局主持,再会同审核。中央信托局身为无关的当事人,当然把战场让给建华和勤誉的人去杀个你死我活。
于是,审核室里,两方主管一字排开来,分庭抗礼。
叶梓嫔站在最靠近门口的角落,尽量让自己不显眼──虽然有点困难。于情于理,这不是她的案子,她出现在此处会有些奇怪,但是她坚持跟来看看。
「建华的张协理说,我们公司系统的版权有问题,所以资格被取消了,不能参加三点半的比价。」关河罕见的一脸愤慨。
即使在如此的紧要关卡,叶梓嫔仍然好生吃了一惊。
妈啊!这位关先生出了什么事?往日儒雅的无框眼镜不见了,只剩一副粗黑框眼镜;简洁有品味的发型也不见了,居然梳成那种三○年代小学教员的西装头,他是受到什么打击,突然把自己搞成这副老土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