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那种话她实在不好意思大声说出口,于是她伸出双手将解祁辰揽近自己,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解祁辰瞪大双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他听见她说爱他,在他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是她真正爱的是祁星还是他?
会不会是因为他拥有和祁星相同的外表,所以她才对他生成移情作用?看着邵蕾充满期待地望着他的双眼,解祁辰僵硬地回以一笑。“该起来准备准备了,我们要坐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他……没有说爱她?掩饰着内心的失望,邵蕾假装笑容。“对,我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轻推开解祁辰,邵蕾拾起身旁的和式睡衣披在身上。她背对着他,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系着腰上的细带。“我要去洗个澡,不准你偷看。”紧咬着下唇以克制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邵蕾飞也似地逃离。
她这是在做什么?鬼宿只不过是没对自己的表白作回应而已,有什么好哭的!褪去睡袍,邵蕾试了下水温之后踏入浴池。
可是……她已经说爱他了,他怎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对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置不理?伤心的眼泪不停地溢出,没办法遏止,邵蕾索性将整张脸埋进水里。或许,整张脸都被烫热之后,眼睛就不会再流出眼泪了。
“你做什么!”
解祁辰不放心地跟过来看看,正好瞧见邵蕾整个人沉在池里的画面,他想也没想便伸出手拉住她的一只臂膀,让她的脸露出水面。
瞧她整张小脸被烫得泛红、一头秀发被浸湿的凄楚可怜样,解祁辰的心不由得紧紧地纠痛。
“我……只是想洗脸。”幸好,没让他发现她哭过。
解祁辰转身取了条毛巾,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湿濡。“真乱来!”
他的动作好轻,好像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脸上的皮肤给擦破似的。
“快上来让我替你吹干头发,不然着凉可不好。”将毛巾轻覆在她头上,解祁辰站起身走出屏风。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拿下毛巾,邵蕾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就只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动作,竟让自己觉得无比幸福。
披上和服的邵蕾走出屏风,解祁辰便蛮横地打横一把抱起她,弄得邵蕾哇哇大叫。
“动作这么慢,是想冷死自己是不?”
在他的面前,她的反抗永远都是多余,邵蕾早已习惯,索性乖乖地让他抱向镜前吹干头发。
直到邵蕾神情气爽地端坐在镜子前,像个漂亮的瓷娃娃般,解祁辰才放她一个人在房里换衣服,而他则走向屏风后的浴池。
须臾,邵蕾换上一套两件式的长洋装,薄薄的长袖小外套和浅浅的黎明色长裙正是适合秋天的装扮。
踏出房间的门,邵蕾听见由屏风后传来的水声。鬼宿在洗澡……
“我不会介意你偷看的。”解祁辰突然传也的声音让邵蕾的脸倏地通红。
“我才没有要偷看你!”邵蕾对着屏风做个鬼脸,“我是肚子饿,想出去外面吃点东西。”
不等解祁辰开口同意,邵蕾又羞又窘地拉开门跑出房间。
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解祁辰才缓缓吐出胸中一直积郁着的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现在的他没办法坦然接受她对他的爱。
对不起,小蕾,再给我一点时间……
◇◇◇
“请问是邵蕾小姐吗?”邵蕾才出房间大门,就遇上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看了一眼他胸前别着的名牌,知道他是这里的经理。不知道他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经理递出手中的一封信,“有封信寄到这里来,指明是要交给邵小姐本人,为了会员的权益,我必须向邵小姐确定一下,邵小姐是否要接受这封信件?”
什么人会写信给她?“谢谢你。”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是邵蕾还是伸手接过信。
待经理转身离去,邵蕾才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狐疑地拆开信。
邵蕾: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前两天才见过,你该不会忘了我吧?前两天见过?席蔚……邵蕾微咬着下唇思索着。啊!是那个外国美女。
或许你会觉得很突然,不过请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
在宋代有一个男子,生在富贵之家。从小,他便在父母的期望下成长,而且与府里青梅竹马的一个丫环感情甚好,甚至私订终身;他发誓当他考中状元之后便正式迎娶她过门。
不料在男子上京赶考后没多久,丫环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她将此事告诉男子的母亲,想请她老人家替自己作主许婚。谁知道老人家为了保住儿子的清誉,硬是狠下心来不承认丫环肚里的骨肉。在当时首重贞节的社会观念下,丫环被浸以猪笼,活活淹死。
当男子高中状元返乡之后,全村的人为了不让村子蒙上污名,一致对男子谎称丫环是因病而死。之后,在双亲的安排下,娶了当朝丞相的千金为妻。
不幸的是,一年后在他喜获儿子当天,却意外地由下人口中得知丫环真正的死因。他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于是也跟着自尽,在他前途正好的二十八岁。对于丫环无辜的牺牲,他在死前立下一道惩罚似的诅咒:要他们家的香火单传至三十代!
这个故事……不就是星宿告诉她的?为什么席蔚也会知道?
就我所知,这个家族在惩罚言明的最后一代,却生出一对双胞胎男婴。
而这对双胞胎男婴有个与生俱来的使命,那便是:解开这项诅咒,否则香火便会断绝在他们这一代。而那对男婴中,有一个是命定的继承者,他的责任便是:找出转世的丫环,带着她一同去解开那道诅咒。
我所要说的是:别当刽子手!拜托。
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只除了一件事,解开咒语时,另一个非继承者,他将会永远地从这世上消失,这便是最后一代的诅咒,是为了补偿当年那男子的母亲所犯下的错。
看到这里,邵蕾握着信纸的双手已忍不住激烈的颤抖。她从来不知道……解祁星和解祁辰从没对自己说过,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接受大家对她的保护。
别杀了他,算是我求你。当时丞相千金所受的苦,她真的不想再受一次。顺带一提,继承者要带丫环回去,前提便是要与丫有过肌肤之亲!
席蔚笔
邵蕾被信上的字句怔愕地僵在原地,信纸由她颤抖的双手中飘落。
这前提是指她和鬼宿昨晚的激情缠绵吗?他们的关系竟然只是解除咒语的……前提!
天!这是什么样的玩笑呀!为何事前没人告诉她,她愚蠢地认为他们是彼此相爱,甚至在一夜之后恬不知耻地对他说爱他……怪不得,怪不得在她表达爱意时,他会是那种为难的表情!
泪水不争气地串串滴落,邵蕾心痛难忍地屈着身,不让人看见她哭泣的脸。
她是傻子!竟然蠢到将他不得不做的义条错认为是爱!
她无法允许自己继续留在这个有他的地方,她要立刻离开,否则会痛苦而死。
离开温泉会后的邵蕾,像是失了魂般麻木地走到台北街头。
她不知道天空是在多久之前变黑的,不在乎自己发疼的双脚究竟还能走多久,不介意自己东碰西撞而弄脏的衣裳是不是能抵挡得住秋夜的冷意,不心疼自己被冷风吹得纠结的秀发和干裂的双颊……邵蕾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漫无目的的让自己走着。
她害怕若是一停住脚步,那有如鬼魅般的难堪便会席卷、吞噬她。
她多希望这时能有个人来安慰她,但她却又不愿以这种狼狈的处境见到任何一个她所认识的人。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不知不觉地,邵蕾的步伐正远离霓虹闪烁的大街道,走在通往一条漆黑小巷子的方向。
“喂,前面不能再进去了。”
邵蕾眼前突然冒出个人影挡住她的去路,她只好停下脚步。
四周的黑暗让邵蕾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由声音判断出他是个男人。
一停住脚步,邵蕾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脚有多么酸痛,甚至不停地发抖。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男子用手爬了下前额的头发,“前面是一大片空旷的废弃车处理场,那里晚上会出现通缉犯哟!”
既然面前的路被人给挡住,邵蕾打算掉头往回走。
可是她抖得厉害的双腿早已不听使唤,从早上到现在没有进半滴水的早已体力透支,一阵晕眩袭来,邵蕾整个人瘫软在一片黑暗中。
◇◇◇
“嗨,你醒啦!”单手拧着下巴,骆羽抛给邵蕾一记烂笑。
眨眨双眼,邵蕾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整齐的房间。
“我叫骆羽,是你新聘的保姆。”他这番特别的自我介绍引起邵蕾的好奇心。“原谅我先小人后君子,我的钟点费可不便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