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用管那么多,跳下来吧!」这时才承认自己重,她还真鲜ㄋㄟ!
她决定了,宁愿自己摔死,也不愿背负罪恶感过一生。「你闪远点,我自己跳,不用你接。」
不让自己再犹豫,她心一横,眼一闭,手脚一松,「啊~~」她边叫边往下掉。
余瑞霆并没有听她的话闪开,他张开手臂接住了她,但是冲击力太强,两人跌倒在地,而他活生生成了她的垫背。
伍校旋缓缓的张开眼,摸摸自己,发现毫发无伤,兴奋坐起来。「我实在命大、福大,运气太好了!」
「福大、命大?还不是拜我所赐。」被她坐着的余瑞霆粉不给面子的打断她的自以为是。
她循着声音,低头一看,「啊!你怎么会在我的下面?」难道是他救了她?
「妳还不快起来!我不被妳压死,也会被妳坐成内伤。」他恶声恶气的说。
伍校旋心中原本有丝丝的感动,这下全被他的恶言赶跑了。哼!她会这么狼狈,还不是他害的!
知道他有洁癖,她故意更贴近他,还用力的往他的肚皮上坐。
「我帮你把脸上的脏东西擦掉。」她佯装好心的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他的俊脸,心里则贼笑着,这条手帕是她擦揉面粉时用的,早沾满粉末,这下他的脸更「艺术」了。
此时,两人的姿势就像情侣般依偎在一起,非常亲昵。
她这异常的亲密举动,使得他闻到她身上清雅的味道,不禁微微失了神。看她汗水淋漓,应该是浑身汗臭味才对呀!怎么他闻到的不是汗臭味,反而是清香、淡雅的味道?
他的手下意识的拉下擦拭他脸上的那只胖手,当手帕晃过他眼前时,他气得大叫:「妳这条手帕脏死了,还在我脸上乱抹!」
他抢下她的手帕丢掉,手掌往自个儿脸上一抹,一看,竟然全是面粉!
伍校旋可不笨,立刻跳离开他有三步远,以免他立刻「还击」。
「妳居然恩将仇报!早知道我就让妳摔断骨头。」
「嘻、嘻!我哪有恩将仇报?我会爬上树,也是因为你交代的啊!倘若你不要叫我拿风筝,啥事也不会发生。你看,害我还擦破皮哩!」
余瑞霆注意到她的手脚都擦伤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望着树木。
她见他沉默,心忖,莫非他受伤了?她小心翼翼的又移近他一步,仔细打量他,没有痛苦的神情,再走近一步,半弯腰瞅着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大树。
「你在想什么?风筝我都从树梢拿下来了。」她比着放在一旁的两只风筝,以及落置一旁的另一支风筝。
余瑞霆收回视线移向她,但仍不置一词。
她习惯他冷淡、生气、嘲讽的表情,这种温和、矛盾的神情令她有点怕怕的,心也怦咚、怦咚的跳着。
她伸出手,「起来吧!搞不好你被我压伤了。」
他注视着她的手一会儿,终于握住她的小手站起来。可他并没有立即放手,反而盯着她手臂上的擦伤,另一只手抚摸她泛着血丝的伤口,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不动,只有风吹动树叶飒飒的声音。
伍校旋被他的举动迷惑住,眨着困惑的眼眸望着他,也忘了要抽回手。
半晌,他掏出洁净的手帕覆住她受伤的皓臂后,急急放掉她的手,踩着大步离去。
「他怎么了?」她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她捡起地上的风筝,扛起摺叠好的铝梯,带着迷惑不解的步履跟在他身后。
躲在大树后的余筑华、余筑维在他们离去后才现身。
余筑维手里还端着一盘牛肉烧卖,边看边吃,豪不浪费时间。嗯!伍校旋这胖妞做的点心还真好吃!
余筑华摸着下巴,「你看过瑞霆主动握住别人伸出的手吗?不曾吧!他更本不理任何人,包括你我在内。」惊异的口气里还有一丝的妒意。
「也许,伍校旋能打开瑞霆冰封的心。」余筑维颇含深意的说。
※※※
夜幕低垂,戏剧化又充满忙碌的一天终将结束。
这天的晚餐余瑞霆缺席,自下午事件后,他即开车外出,尚未回来。
伍校旋在晚上九点把所有的家事都做好,包括明天的菜单都列好了。
洗完澡,她坐在床上拿着红药水擦拭伤口,不禁感叹,好累喔!第一天工作就累得跟牛一样,不仅要应付家事,还要应付喜怒无常的余瑞听,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她拿镜子看着脖子,瘀痕还在,「寄语小姑姑怎么忘了告诉我这家子有暴力倾向?」
她把镜子丢向化妆台,薄被一卷,「睡觉、睡觉,才有力气应付明天的突发状况。」眼睛一闭,她就去见周公了。
睡死的她没发现余瑞霆进了她的卧房,还看了她一会儿后才离开。
他的神情更冷峻,抡起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思绪,迈开步伐进入他的房间。
他远眺窗外皎洁的月色,想着她酣甜的睡脸,一股莫名的情绪冉冉升起,像是愤怒又似延续下午时的悸动,原本封闭的心微微被她触动;那是一处最柔软、最纤细的心底深处,从他八岁起就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碰触,但她……
他优美的唇线对着月色浮起残酷、坚决的冷笑,他决定要处罚她!谁教她使他紧闭的心有了缺口,不可原谅!
看着腕表,已经深夜十二点。余瑞霆决定先梳洗过后,再惩罚她。
当他从浴室出来,用一条大浴巾包着他的长发后,直接走进伍校旋的卧室。
看她抱着薄被、嘴角还流着口水,睡姿真难看!
他想都不想的就动手打开了灯。
结果,她只是微皱眉翻个身,拉起被子蒙住头,又继续梦周公,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还能睡?难怪会这么胖。」他碎碎念,一把拉掉她的被子,「胖妹,快起来!」可她一动也不动,他乾脆动手摇晃她,不信她这样还能睡。
伍校旋梦见有人在摇她、吵她,生气的拍开他的手,斥喝道:「吵死了,走开啦!」眼睛根本没睁开,便往内侧移去,继续睡。
余瑞霆一不做二不休,跑去拧了条冷毛巾回来,直接跳到床上,拍拍她的粉颊,在她耳畔喊着,「大胖妹,起床了!」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倏地睁大眼睛,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冷毛巾,然后她看见——
「啊~~」她看见她面前跪坐着一个男人,翻身就想逃,结果竟跌下床,像只青蛙趴在地板上。「哎哟!」
她那副模样实在有够好笑,连一向不懂笑为何物的余瑞霆,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校旋,妳好像一只肥胖的青蛙喔!」他盘腿坐在床上糗她。
伍校旋觉得额头好痛,不用看也知道,稳肿出一个大包包了,她缓慢站起来,随手把冷毛巾捂住疼痛的额头,一双眼瞪向笑得不知节制的家伙。
「是你!」她一手扠腰,一手指向他的头巾,「你干吗把头发包成阿拉伯人的模样?害我以为看到阿拉伯人的鬼魂咧!」
他仍兀自笑个不停,「妳这副模样好像一只茶壶顶着一个大包包喔!」说着,还用食指压那肿包。
「会痛啊!」她毫不客气拍下他的手指,另一只手拉下他头顶上的浴巾,「包这个做什么?无聊!」他的湿发立即被泻下来。
「洗头不用浴巾擦拭,不然要用什么?胆子小还怪人,真是的。啊!我明白了。妳会怕鬼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从实招来吧!」
「招你个头!」她忿忿的把浴巾抛向他脸庞,「改天焕我坐在你面前,看你突然惊醒乍然见到一张大饼脸会不会被吓到。」
他不理她说的,拿着浴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湿发说:「我肚子饿,去煮碗面或炒饭给我止饥。」
校旋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摸着肿包哀叹,她乖乖睡觉,也会天外飞来横祸。
「听到没?」见她没回应,令他不悦的大声说。
「听到了!」她转身就要下楼去煮面。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搔搔头,步出房门,抬起头望向走廊的窗户,外面乌漆抹黑,她急忙看着挂在廊壁上的时钟,时钟指在一点,她啊的一声,又冲回房里。
她气急败坏的斥责他,「你有病啊!半夜不睡,挖我起来煮消夜;还有,你怎能进到我的房间,我明明有锁门啊!」
余瑞霆窃笑她的后知后觉,神经线有够大条。
「妳是我家的女佣人,我要几点吃消夜妳就要去准备,不得异议,除非妳不做了,那就另当别论。至于妳的第二个问题,我家每个成员都有一把万能锁,能打开每件房间。所以,妳不用费事锁门啦!」
他傲慢的语气、轻忽的态度,让她气得牙痒痒的,神情严肃的说:「我要抗议,你不尊重我的隐私权,所以,我也没有义务煮消夜给你吃!」
余瑞霆慢条斯理的下床踱到她的面前。「抗议无效。妳可以去询问生病而休息的前任管家,妳就会知道她也遵照命令不锁房门,这样妳的心理有没有舒坦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