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思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慌乱的抓起抱枕丢到小哥腿上,发出求救讯号,企图从他身上得到协助。
注意力全在电视介绍新科技的探索频道上,解中贤根本不知道小妹遇到什么问题,只好耸肩以对。
“她……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思樵猛回神,手按着胸口,不得不赞赏自己的反应过人。
如果说是高中同学,以老妈的个性,她铁定会从高中毕业纪念册找出这个女孩子,那计划不就曝光了。
“大学同学?解思樵,如果我没记错,你大学读的是观光系,怎么会有法律系的同学?”解林淑惠起了疑心。
“她是法律系?我是观光系?”她有点迷糊。
解中贤察觉小妹的紧张.不禁要笑她白痴,如此简单的问题竟能难倒她。看在欧式自助餐的份上,他决定出言相救。
“社团认识的。”他放低音量,说完还不忘对小妹做个杀头的动作,警告她说话被拆穿的下场。
“我和朱晓君是在社团认识的,就是辩论社。你也知道嘛!法律系的学生口才最重要,晓君是去学习说话技巧,如何说得受人注意,让人有意愿听下去。她的音量就是太小了,不过经过社团的调教,这个缺点已有改善。”得到解救而放松心情的思樵,为了掩饰一时的紧张而碎碎念了起来。
“解思樵,你没有骗我吧?”解林淑惠带着阵阵寒意的冷笑丝毫不因长距离而失真。
思樵浑身起了一阵哆嗦,老妈的确精明,看来不小心应对是不行的。
“呵呵……”思樵假笑几声。“妈,女儿怎么会骗你呢!我又不是跟老天借胆了!”
“有没有骗我,你心里清楚。”解林淑惠反将女儿一军。
哇!好厉害!思樵捏了一把冷汗。
“思樵,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中贤和你同学认识?”
“我和晓君说好了就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解林淑惠顿了顿。“既然时间已经安排好,就不能取消,那对女方是很不礼貌的。”
“就是,我总不能放她鸽子吧!晓君是我最要好的同学,我绝不会这样对她的。”即将成功了,思樵每个细胞都在高声欢呼。
“那你和中贤星期天早上搭最早的班机回来,赶中午的饭局。”解林淑惠不疾不徐的吩咐。
一听到老妈的叮嘱,思樵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妈,你有没有想过应该多给小哥一点时间,如果他和晓君一见钟情,却碍于距离的阻隔,恋情无法继续下去,那会是多么残忍的事啊!我们应该让他拥有星期天一整天的时间和晓君相处。”老妈的招数差点让思樵措手不及,幸好她反应够快。
“说得也对,我看中贤就留在台北,你自己回来。”
既然前一个问题都难不倒思樵,这个当然也是小case。
“妈,可能不行!晓君一见到男人就害羞不已,她已经警告过我绝不能留她独自一人面对小哥,他们走到哪里,我就得跟到哪里。”
这下真教解林淑惠为难,女儿要嫁人,儿子也该娶老婆啊!天秤的两端同样重要,实在很难取舍。
“看来我只好去和吴家陪个不是,把相亲日期延后。”解林淑惠当下作了决定。
虽不满意,但还能接受。只要星期天不逼她回去相亲。思樵才不管改期到什么时候。
“思樵,叫中贤听电话。”
思樵再也隐忍不住计画成功的喜悦,将话筒递给小哥后,抱着心爱的抱枕猛亲。
不到三分钟光景,解中贤就挂上电话。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他看着她说。
“废话!不必和老男人相亲我当然满意。”
“你可真会扯,朱晓君!辩论社!”解中贤窝在椅内,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辩论社有你这种专想鬼点子的人才,全社肯定鸡犬不宁。”
“我才不浪费时间去辩论社。”思樵往旁边挪一下位置,远离令她全身发热的毛毯,秋老虎的威力还未减弱,小哥已经在喊冷。
“遥控器拿给我。”解中贤用肩膀推推小妹。
思樵白了他一眼。“小哥,你未免也太懒了,摇控器就在桌上,伸个手就拿得到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用脚拿的话!”解中贤动了动搁在茶几上的大脚,思樵的kitty猫长袜穿在他的大脚上显得很可笑。
“拜托一下,千万别用你的香港脚碰我的遥控器。”她认命的将遥控器拿给他。“我先去睡了,明天还得加班。”
“可别忘了欧式自助餐。”解中贤提醒小妹。
“不敢忘,我这就去打电话订位。”思樵闪身进入房间。
小哥说得一点也没错,花几千块买她的将来,很值得的。
这阵子为了相亲的事着实没睡好觉,今晚,她一定能一觉到天亮,而且作个甜蜜的好梦。
第二章
周未是情侣们共进烛光晚餐的浪漫时刻,当思樵挽着小哥的手跨出电梯时,不禁庆幸昨晚先打了电话订位。
“小妹,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很漂亮。”跨出电梯的那一刻,解中贤带着赞赏的语气对思樵说。
“如果你是想让良心好过一点,才说这句赞美之词,谢了,不论这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随口说说。”思樵唇上挂着一抹优雅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心正淌着血。
“如果再上美发院做个头发,我相信你就会是餐厅里最漂亮的女孩。”解中贤没有把她的讽刺放在心上。
“你知道弄个头发要花多少钱吗?”思樵可不想再花不必要的钱。
“大部分的女人为了漂亮不借花钱瘦身、美容,只有你例外。”
解中贤跟着前方一对男女进入闻名全台北市的云采餐厅。
“因为我没有多余的钱去瘦身、美容。”思樵说的是真话,每个月的薪水付完房子的贷款、固定金额的投资后所剩不多,还得吃还得住啊!
“相信我,以一个男人的眼光,你的身材已经够好了,足以媲美模特儿。”解中贤发自内心赞美思樵。
小哥难得说出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思樵打从心里感动,心情也开朗一点。
身穿制服,训练有素,一脸清爽笑容的餐厅经理来到他们面前。
“请问两位有订位吗?”例行的问话。
思樵报上名字,很快地一位身穿不同制服的男侍者便前来带领他们两人到座位。
突然,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盘以令人来不及闪躲的速度,朝思樵的胸前飞过来,美好的夜晚就这样无故被破坏。
在场用餐人士皆放下手中的刀叉,视线全集中在思樵的身上,所有人皆屏息等待她的反应。
惊呼声和瓷盘跌落在厚厚地毯上的闷响此起彼落,接着是吓人的静默,而该有的道歉声却迟迟未听见。
一时傻眼的思樵不动地站在原地,她冷眼看着尚挂着几片莴苣的胸前,一颗红透的草莓很不优雅地占据在礼服和肌肤的小缝,乳白色带点番茄红的沙拉顺着黑色丝质衣料而下,形成强烈对比。
她忍着心痛将视线移开,投向眼前的肇事者,美艳的女郎正用一双冷漠、不肯承认错误的眼神看着思樵。
“你……”
事情发生后,柏亨的视线便锁在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身上,他不得不欣赏她的冷静自持,若换做是他身边的女人发生此事,恐怕早已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而她竟然不吭一句。
一道思樵永远也忘不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循着声浪见到昨天下午那个可恶的男人。她真是倒楣透顶了,昨天没被他的车撞到,今天又因他而成了一道美味佳肴。
竟然有人发出笑声?!
思樵的视线扫过周遭一圈,寻找到在此惨况下还敢让笑声传出的小哥,她用严厉的眼神逼他吞回笑声。
“咳……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忍了一秒,解中贤还是笑出声音。
思樵真希望眼神可以杀人,亲爱的小哥非但不帮她讨回公道,还和恶男站在同一阵线。几个忍不住掩口而笑的用餐者进入她的视线内,令她恨不得挖个地洞跳下去。
“这位小姐,真的很抱歉,这种事……很抱歉弄脏你的衣服。”餐厅经理一脸紧张的对思樵陪礼,他实在得罪不起一旁静默不语的孙柏亨。
脏还不足以形容她的惨况,惨不忍睹才够贴切。
思樵真该学学古典美人的柔弱气质,放手昏倒在男主角的怀里,而不是挺着背脊等着一句没有人愿意开口说出的“对不起”。
“薇薇,你是不是该向这位无辜的小姐说声对不起?”柏亨不容忽视的威严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
何薇薇仍是一副高傲的态度,丝毫不觉得她有错。
“这盘沙拉本来是应该飞到你的身上,是你闪得太快,而她又很不巧的递补了空位,怎能怪我呢?只能说是她自己倒楣替你接下这道莱。”何薇薇理直气壮的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