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我恨你!她在心中哭喊,纤足狂乱地往他身上踢,有口难言的痛苦几乎把她逼疯!
轻易制住她玉腿,他索性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防范她再乱来。“不要哭,烦死人了!”
用力瞪他一眼,她别开首继续垂泪。
低叹一声,绰和尔不舍地俯身吻去她的泪,温柔的举动令君清姮莫名心悸……她不该有这种感觉的!
可是当他扶起她,为她着衣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红了脸——不是因气愤,反倒流露出女孩家的娇憨。
“我没有适合你这双三寸金莲的鞋子,裹脚布拆了好吗?”捧着她一双小巧莲足,他只是形式上作出询问。
蹙起柳眉没有反应,她沉入自己的思绪中。
他也不急,耐着性子等她回答,乘机也欣赏她换上蒙古装束后的美丽风情。好半晌,她点点头俯身要去拆裹脚布。
“我来。”哪知绰和尔挡住了她伸来的手,带着一抹诡笑解开她裹脚布。
如此亲密的动作,让君清姮的俏脸越来越红——这比脱她衣服还令人害羞。
替她着好羊皮小靴,他递去一碗马奶茶给她。
服侍君清姮的感觉十分奇特,他贵为一族之长,又是皇族旁支,除了这段日子之外,自小到大还未有一日无人服侍。服侍人——又是个女人,是前所未有的,却不知怎么的令他颇感满足。
接过马奶茶啜了一小口,她便因一股强烈的腥膻味儿皱起了小脸,将茶碗递了回去。
“不爱这味道?”接回碗,他几大口将马奶茶喝尽。
见他浑不在意的使用自己用过的东西,君清姮又红了脸,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你的性子倒烈,宁死不屈吗?”绰和尔突然开口,让她抬起了头,又怨又恨的眸子直瞪他。
“我喜欢你这种女人,所以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奴,明白吗?”他笑,乐于见到她不甘的愤恨眼光。
君清姮不敢相信他会下流狂妄到这种地步,他的女奴?她知道他是存心要驯服自己、毁去她的自尊!不!绝不!
坚定地摇摇头,她无畏地以眼神向他挑战。
勾起唇角,绰和尔弹了下指,无所谓的道:“好吧!那你就当军妓……放心,这回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自尽。”
他说来平淡、实则残忍,狠狠地重创了君清姮。
当军妓?被当成那一大群男人的玩物、连寻死也不行……太残忍了,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不住打着颤,几乎冒火的美眸仍狠狠瞪这他,止不住的泪水却不住自眼眶滚落,打湿了衣襟。
“成,我明白了,你现在就当个军妓吧!茂巴儿思……”
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君清姮扑上前使劲搂住他,慌乱地摇头,也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突如其来的脆弱令绰和尔心软,她的泪更令他心疼不已。
反手搂住她,他侧首看了看领命入帐的副手:“没事,拿些食物进来。”
“是!”茂巴儿思轻瞥了一眼君清姮,才退了出去。
用力搂紧绰和尔,她发誓这辈子没如此恨过一个人,如果现在手上有刀,她绝对会刺他个百八十刀泄忿!但现在,她只能捏紧拳头,胡乱捶打他结实背脊。
绰和尔不发一语地任她泄忿,那一点小力气他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半晌,君清姮终于打累了,放开了他退回原位,拥着毛毯继续流泪,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听着,我是你的主人——答札一族的族长绰和尔。”
食不知味地吞着羊肉及奶油,君清姮差点被它们的腥味给呛得呕出来。
正对面,绰和尔悠闲的翻看一本书,多日来她知道他是个嗜书如命的人,帐内惟一的汉人玩意儿就是“书”,不过她是不怎么相信他真看得懂。
就她所知,边疆民族最多只会看些兵法书或侠义小说,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之流,不值一哂。
“你看来吃得很痛苦,不合胃口?”鹰眸直勾勾地望她,手上的书合上了。
直到此时君清姮才看到书名,竟是史记!
“你看史记?”她讶异极了,看来绰和尔与一般蒙古人不太一样。
无趣地翻了下书,他笑道:“是,早看腻了,可是长途跋涉的,并不适合带太多书籍。”
“你还看些什么?”她可好奇了,多日来头一回不觉得他令人厌恨。
“总之不只是兵书、三国或水浒,满意吗?”他理解她的想法淡嘲道,动手割了块羊肉送入口中。
“嗯。”听出她的嘲讽,君清姮也不再自讨没趣,默默低头吃着盘中小山一般的羊肉。
“你的神情看来,似乎不太满意这些食物。”看她吃得痛苦万分的样子,岂止“不满意”而已。
“好腥。”她应了句,勉强又塞了一块羊肉,便苦着脸放弃了。
推开盘子,她起身走到帐幕边,将之撩起向外张望了下,现在是正午时分,应该是用餐的时候了,却见不着几个人影。
“他们去剿平那窝盗匪了。”看穿她的疑惑,绰和尔不待她问便先行回答。
“真的有盗匪?”君清姮轻呼了声,她还当茂巴儿思先前所说的全是骗人。
斜睨她眼撇撇唇。“要不然你以为为何我要在这儿多待这么些日子。”
听出他的不悦,君清姮走回原位坐下,无聊地玩着衣服上的流苏坠子。
不知道当初王昭君远嫁匈奴时,是否也与她同样无奈哀愁?又是如何熬过那么多日子?
连死也无法回到心系的故乡,是何等令人心碎……而她,在数百年之后也走上王昭君清姮的路,真是造化弄人是不?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书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低沉男音轻轻吟来,别有一种心酸。
她浑身一震,君清姮抬头望向他……怎么可能?他竟然知道她的心情?!是巧合吗?
“很惊讶吗?我会吟杜甫的诗。”重新翻开书,绰和尔没望向她。
微愕了下,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王昭君清姮?”
鹰眸挑望了她眼,他微微扬唇。“理所当然是不?你远嫁到蒙古,能想到谁?等回到呼和浩特,带你去瞧瞧‘青冢’,那大概也就是你的命了。”
“你说话用不着夹枪带棍,我不知你掳我来的原因为何,但嫁到蒙古来,我比你更委屈。”冷冷地反讽回去,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眼白瞥了绰和尔一眼。
“唷!真是个呛辣子!”朗笑出声,他欺身上前搂住她,在她的樱唇上偷得一吻。
“你!”倏地胀红脸,她反手一掌往他脸上打去。
他侧首躲开,将她压倒在地上,笑得十足不怀好意:“你看来顶无聊的,来点有趣的吧!”
“你别碰我!”察知他的意图,她不住反抗。
“我听不懂。”他邪气地一弯唇,以蒙古语回答她。
大掌灵巧地褪去君清姮至今仍穿不好的衣服,雪肤很快地便裸露在干燥的空气中,让她的肌肤隐隐感到刺痛。上身仅剩一件浅绿绸缎的肚兜,上头精绣了一双彩蝶。
“梁山伯与祝英台吗?你家乡有情人?”掌着厚茧的长指邪恶缓慢地描绘着彩蝶。
“没有……你真的要我?”她否认,弄不清楚他的含义。
“还好你没有情人。”绰和尔无害的笑着,手指已见着她雪峰上的樱红。
厌恶的感觉直爬上心头,漫布到了全身,她咬着唇瞪他不悦道:“你是说,假若我有情人在家乡,你会派人去杀了他?”
见他含笑颔首,像任何事都不顺你的心。”停下爱抚的动作将她搂入怀中,绰和尔半是无奈、半是疑惑地开口。
“现在当然没事顺我的心意,我可是你的女奴。”漠然回了句,半垂眼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半裸地在他怀抱中固然令君清姮羞赧不自在,她却没是着挣脱……何必呢?反正是挣不脱的。
“……看来你对咱们蒙古,倒是颇看不起。我猜……你一定希望我的良人,是个文诌诌的酸儒吧!每日替你画画眉、吟些风花雪月的诗……啧啧!好个闲情逸致的情怀!”绰和尔将唇贴在她耳畔,极尽讽刺之能事地低语。
别开首,躲过他掠过耳畔的吹息,诡谲的情愫缓缓燃起,逼红了她的俏脸,让她心跳如擂鼓般,几要撞破胸膛……这种感觉与前些日子,他替自己拆里脚布时的感觉相同,又更加深刻……
大概是捉弄够了她,绰和尔翻身将她扶起,拿过衣物帮她穿戴整齐,起身走出帐外。
呆了半晌,君清姮努力想去理解他的行为……每夜,他都会坐在火炉边看些公文、看些书,通常要在她睡熟之后,他才会就寝。接着以吻及抚触,硬将她吵醒,在半梦半醒间迎合他,一直到他玩够了才得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