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愉快地穿梭在人群之间,一双美丽的圆眸兴奋地四处张望。
哇!!实在太棒了!街上有好多摊子,摊子上摆满许多漂亮的东西,而且大部分都是她没见过的。
灵山上的生活非常简单,自给自足,连衣裳也是一致的雪白,所以她长到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是胭脂花粉。
苗馨儿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个头娇小的她必须踮起脚尖,才不致被人潮挡住视线。
“美丽的姑娘,买些胭脂吧!”卖胭脂的小贩朝她友善地吆喝道。
苗馨儿微笑地摇摇头,眸中有些困惑。
什么是胭脂?是吃的吗?
“那么发簪呢?我卖的发簪样式多,保证让你更美丽。”小贩又说道。
发簪……这她就知道了!
苗馨儿摸摸自己头上的木制发簪,那是某个祭司用小刀替她雕成的。
她好奇地往前挤一点,想看看别人卖的发簪,跟她所戴的有什么不同。
一瞧之下,只见一枝枝精致的发簪躺在摊子上,每一枝都比她头上所戴的要好看许多。
其中,一枚银色的发簪吸引住她的目光。
它的雕花不若其他发簪那般的繁复,仅是很简单地勾勒出一朵茶花的轮廓,但是非常雅致大方。
“我可以拿起来瞧瞧吗?”苗馨儿问道。
“当然、当然,尽管瞧。” 小贩拿起簪子递给她。
苗馨儿接过簪子,像端详什么宝贝似的,小心又仔细。
正当苗馨儿专注地看着那枝银簪时,摊子另一边的云少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人群,最后停驻在她身上。
好特别的姑娘,云少祎心中暗想。
方才他与苗勋用餐完毕后,苗勋已先返回帐子休息,所以他就一个人出来逛逛,顺便打听一下他要找的人住在哪里。
不过,街上摊子所卖的粗糙玩意儿,他根本看不上眼。毕竟沧溟府里多的是奇珍异宝。倒是那位站在摊子前的白衣姑娘吸引住他的目光。
她很美,白皙的肌肤下透着淡淡的粉红,晶眸深邃,鼻梁挺直,饱满的红唇微微上扬,显然是心情很好。
但那并不是吸引他的主要原因,真正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的,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
第一眼时,她给他一种活泼纯真的印象。但是真正看着她时,她又予人沉静脱俗的感觉,仿佛是一朵不被尘污沾染的白莲。
就是这样矛盾的组合,使得她产生了某种奇怪的魅力,也吸引了他的目光。
苗馨儿蓦地感受到云少祎的注视,抬头往他瞧去。
云少祎见她朝自己看过来,非但没有移开日光,反而对她露齿微笑。
苗馨儿胸口忽然猛地一跳,连忙掉开视线。
那人真是奇怪,一直盯着她做什么?她有些羞恼地想道。
为了逃避云少祎的注视,苗馨儿把手中的发簪小心地放回摊子上,转身欲离开。
“姑娘,你不买这簪子吗?它很漂亮哪!”小贩见到苗馨儿把簪子放回去,赶紧游说道。
“可是……我身上没有多少银两。”她抱歉地对小贩说道,然后挤出围在摊子旁的人群之外。
事实上,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银两,因为她是偷溜出来的,而且在灵山上,银两根本无用武之地。
若非那个人唐突地一直盯着她看,她还真有点舍不得把那枚银簪放下呢!
想到那枝与她无缘的银簪,苗馨儿的好兴致也渐渐消失,所以脚跟一转,往返回灵山的方向前进。
“老板,刚刚那位白衣姑娘看的是哪技簪子?”
云少祎见到苗馨儿离开后,靠近小贩问道。
“她看的是这枝银簪子。”小贩把银簪拿给他,
“公子和那位姑娘认识?”
“不,不认识。” 云少祎摇头微笑,打量一下手中的簪子,说道,“这簪子我买了。”
他也不问价钱,随手塞给小贩一锭碎银便离开了。
可是,当他转过身往街上瞧时,却已不见苗馨儿的身影。
她的动作还真快,才一转眼的时间就消失无踪。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买下这枝簪子,只是刚才就是有买下它的冲动。现在想来,真有些荒谬。
若是沐辰在这里,恐怕又要浇他冷水了吧!
不,若是沐辰在这儿,他根本不会让他去买簪 子。云少祎看着手中的银簪,忍不住自嘲道。
然而,他还是把银簪揣入衣襟内,然后往帐子的方向走回去。
或许,以后还有缘再见到那位姑娘,云少祎不禁在心中想道。
※※※
灵山村郊区的某座帐子里,一名妙龄女子冷凝着脸,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纸包,交给站在她对面的男子。
“你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把这包药粉往她身上撒去就成,记得,药粉必须接触到她的皮肤。”甜美的声音中尽是无情。
帐内的那名男子作摆夷族的打扮,身强体壮,似有不弱的武功底子。
他接下小纸包,端详一阵。
“里头是什么?”他问道。
“既然是要给她的,你说还能是什么呢?难不成会是仙丹圣品?” 女子秀丽的脸庞因恶意而变得扭曲。
“琵娜,这么做会不会过火了些?” 女孩的哥哥,名叫哈坦的青年说道。
“哥,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她?”名叫琵娜的女子不悦地问,“都是她,害得我这么惨,她不但抢走天女的位置,还害我被赶下山。”
“但是,再怎么说,她仍是咱们的表妹……”况且,当初的确是琵娜不对。
“是我先出生的!若不是她那个无耻的娘违背咱们的传统,私自跑去跟汉人勾搭,生下她这个杂种,天女本应是由我来当!” 琵娜明亮的眼中写满愤恨,“好啊,如果你舍不得,就去警告她啊!!最好再跟凤婆婆说,我要杀了她的宝贝,然后让我被长老们烧死。”她挑衅地望着兄长。
依他们千古以来的纪律,若有人意图伤害天女,一律由长老们处以极刑——先在野外曝晒数日,再活
活烧死。
她曾经尝试过对苗馨儿下毒,可惜她当时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行事不够谨慎,还没成功就被抓个正着,以致被驱逐下灵山,永远不得上山。
从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要杀掉苗馨儿。
“我怎么会让你被烧死?”哈坦皱起眉头。
他们的爹娘都已去世,就剩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他对妹妹自然是呵护有加。
他们的娘亲是上任天女的妹妹,所以,当初若是苗馨儿没有出生,现在的天女就是琵娜。
假如琵娜天资愚钝也就罢了,偏偏她也有颇高的灵赋,而且擅于种蛊和使毒。
或许正因如此,养成她自负骄纵的个性。
所以,从苗馨儿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研制各式无色无味的毒药,一心想取她性命。
他这个做哥哥的,太了解妹妹的心已经被妒恨所蒙蔽,任谁也阻止不了她。
“这还差不多。” 她扬起嘴角,撒娇地靠向哥哥,从随身的彩色小包里,掏出一颗红色药丸,“这药粉的毒性很强,我要你先吃下解药,以防你不小心触碰到药粉。”
哈坦接过药丸吞下,一阵甜腻顺喉而下。
“明天就是祭祀大典,下手的机会应当很多。”
琵娜说道,然后拍拍兄长的手臂,离开帐子。
哈坦低头看向躺在掌心的小纸包,心中矛盾怅然。
然后,他无奈地摇摇头,把纸包塞入腰间。
他们要杀菌馨儿,也算是违逆天命,怕是不成的吧?
※※※
祭祀大典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到来。
一大清早,木头搭造的祭坛附近,已经挤满前来观礼的人潮。当然,其中也包括云少祎以及苗勋。
祭坛上缀以层层白纱,中央摆有一张大桌,桌子厚实华丽,上头摆满各式不同模样的祭器。
“云大哥,你瞧这里已经站了那么多人。若是咱们再晚些来,恐怕就挤不进来了。”苗勋兴致勃勃地说。
“那咱们可以站远点瞧,不必非跟人挤在台边不可。”云少祎打个阿欠,伸指拭去眼角沁出的眼泪。
今晨天还没亮,他就让苗勋给摇醒,催他赶紧梳洗之后,就给拖到这里来。
真是的!一个祭司有什么好看?难道站得远一点,受到的福泽就会少一点?他在心中嘀咕。
“不行!站太远,就瞧不清楚了。”苗勋说道.然后才看见云少祎仍是满脸的睡意。于是,又不好意思地说:“云大哥,你在这里等等,我去买早点回来给你吃。”
“免了!” 云少禅笑道,“你那么看紧你的天女,还是你等着,我去买来给你吧!”说罢,转身觅食去也。
不一会儿,就见云少祎捧着两个油纸包,由人群中挤回来。
“哪!这已经是我所能找到尚可入口的东西,咱们将就着点吃。” 他把其中一个油纸包塞到苗勋手里。
苗勋打开手中的油纸袋,里头躺着两个干瘪的包子。
他拿起来咬一口,发现味道实在令人难以恭维,于是两三口就把剩余的包子囫囵吞下,尽量忽略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