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肯抬头,祖然崴耸耸肩,兀自问道:“那晚的事你到底记得多少?”
如果她记得够多,就不该是这种反应。
“不多……”她答,闷闷下乐地。初吻耶!她居然记不得多少,这才是教岑香最最伤心的事情。 “我只记得前面一点点,后面的……大概都不记得了……”
她困难地咽著口水,抬起头,试图从他八风吹不动的表情里,看出个所以然。可为什么她会觉得祖然崴的眼睛在笑?
有可能吗?还是她又眼花了?
“你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吗?”他和善地问著。
她摇头。要是记得她就不会这么茫然了。
“你不记得你要我不可以被桃生阳子勾引?”他带著微笑问道。
她再摇头。她说过这种话吗?不过,她的确是不想他被桃生阳子勾走。
“你也不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的吻?”他的微笑里加入一丝亲切。
她惊恐地摇头。哇哇哇,她怎么会说出这么羞人的话?!
“那你应该也不记得你说自己喜欢我罗?”用、力、微、笑。
这回,岑香可不敢动作了。
他的笑容好可怕。她等会儿非得小心作答下可。
“我想你是忘记了。”他说,挂著笑容的脸庞看起来更是帅俊三分。
岑香看著他脸上难得挂著超过三秒钟的笑容: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为什么她有种快被送上绞首台的感觉呢?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想不想复习一下?”
咦?她有没有听错?
他刚刚说……复习一下?
岑香看著身旁的男人,一脸呆样。
“如何?”他又问,温柔得教人放下戒心。
“要怎么复习?”她呆呆地看著他,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问了什么。
“这坦样——”
直到祖然崴温暖的唇覆上她的,岑香还是没有回过神。
她只是愣愣地察觉到有一抹柔软在唇上肆缠,淡淡的古龙水气味盈满鼻间,热悉而温暖的感觉教她忍下住闭上眼,用身体去感受他的温度。
他没有被她酒醉后的疯狂行动吓跑,他就在这里。
不知为何,知道这个事实让岑香感到非常安心。
喀嗒。这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沙沙。那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男人抱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就从椅子上离开,改落人一个宽大的胸膛里。
他将她拥得极紧,坚实的胸膛甚至压得她有点痛,但岑香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伸出双手反抱住他,把他更压向自己。
她被他的吻给诱惑,此刻,她只想与他相拥。
忽地,一个小小的粗糙物滑过她的唇,略显粗硬的触感,与她柔软的唇形成强烈对比,她睁眼,才发现那是被她咬伤的伤疤。
虽然只是个小伤口,仍是破坏了他完美的唇部线条,岑香心疼地轻啄那伤处,为自己伤人的举动感到抱歉。
她落下一个又一个细细的轻吻,希望能补偿自己的行动。
轻轻吻啄,是她的歉意。
柔柔抚触,是她的心情。
慢慢的,只是唇与唇的摩挲再也无法满足他,他遣出使者轻叩她的牙关,毫不费力地登堂入室,勾诱她的丁香小舌与之交缠、交缠、再交缠……
在一步步逐渐加深的吻当中,岑香再也无法逃避自己的真心。
先前她刻意将两人的关系定位成朋友,但她却疏忽了他对她的吸引力。
曾经,她把一切异于往常的心情,全数归类于初识新朋友的好奇感,但朋友之间又怎会渴望拥抱、冀求相守?
当另一个女子出现时,强烈的危机感让岑香不安,即使明——祖然崴不可能接受桃生阳子,但见到桃生阳子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仍教她忍不住反击。
反击之后,却是更深的挫折。
她有什么资格去打击另一个喜欢祖然崴的女子?
自己又是祖然崴的什么人?
不过是个朋友。
一个与他共谋的同志罢了。
她不喝酒,因为每回几滴酒液下肚,总会显露出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望,事后再从旁人口中听到她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一阵胆颤心惊。
旁人眼中毫无常理可循的行动,唯有岑香知道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强吻他或许正是她潜意识作祟——想为自己留下些什么,即使只是零星破碎的记忆片段也好。
一吻既罢,两人这才气喘吁吁地分了开。
但祖然崴却仍搂著她下放,他盯著她的唇,很满意这次的“复习成果”。
“我、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她感觉到腰际上的力量,也很清楚他眼底的意图,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仍然不懂。
他为什么要吻她?她可以自以为是地想像吗?
“我是不想跟你做朋友。”在岑香震惊的目光下,他缓缓又道:“我只想做你的情人。”
她再一次呆了,直到他以吻唤回她。
“那夜,你问我喜不喜欢你……这就是我当时的回应。”
她睁大眼。
讨厌!她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既然你忘了,那我们就复习到你想起来为止。”他眨眨眼,眼底有著清楚的笑意。“现在你想起那晚的事了吗?”
忽地,她笑了,笑得开心又自在。
因为她总算从只能猜测他心意的牢笼里走出来了。
“不,我不记得。”这时,她敛了笑,一脸无辜地看著他,但微扬的嘴角却悄悄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那我们再复习一遍吧。”他正色说道,像个正在指导学生的老师般。
“嗯。”她开心地再次投入他怀中。
第九章
同一时间,祖、岑两家的电话线路悄悄接上线。
“喂喂,是祖太大吗?我是岑香的妈咪啦!”岑母热络的语气,可一点也不像第一次与祖夫人通电话。
“岑太大啊。好久不见了,我家儿子去找过你了吗?”祖夫人也是同样热切地问候著。当然,她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早在两家儿女交往之初,同样都担心小孩会要诡计的两位母亲,很快就与对方接上线。
在几次的交换情报下,她们总算是确定彼此的儿女是在交往,而非她们所担心的造假,不久后,这两位有志一同的母亲,也就结成了好友。
此后,一个是很喜欢人家女儿,另一个是觉得对方儿子下错的两位母亲,更是顺理成章地为了结成亲家而共同努力著。
“他已经去找我家香香,所以我才打电话来告诉你一声。接下来的事,我们应该不用再担心了。”岑母安心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祖夫人总算能放下担心许久的问题。接著,她又问道:“岑太大,你知下知道这对小俩口到底怎么了吗?是吵架了?还是怎么著?我家儿子成天端著一张脸,我怎么也没办法从他那里套出话。”
“我这边也是老样子啊。香香什么都不肯说,活像一谈起那件事就会要了她的命似的。我猜,问题一定是出在他们去参加宴会的那天。”岑母猜测地想著。
那晚,祖然崴送喝醉酒的香香回家,并致歉说,让香香喝到掺了酒的柳橙汁。
当时香香早就醉得一场胡涂,除了两人的衣服稍稍有些凌乱外,几乎没有任何问题……几乎。
因为祖然岁的嘴角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像是被啃破般的伤口,偏偏那伤口又在嘴角外缘,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咬伤的。
岑母曾问过那伤是怎么来的,但祖然崴却只是含糊其词,而没有回答。事后岑母让祖夫人去套话,也同样没得到答案。
无论如何,岑母相信那伤痕肯定与那晚发生的事有关。
“……所以说,岑太大你觉得这样好吗?”
岑母一回神,就听到祖夫人在电话那头如是说道。
“什、什么事觉得如何?”岑母连忙道歉。“抱歉,我刚才恍神了。”
“我是说—赶快让他们两个订婚。岑太大,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啊?”祖夫人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订婚?”闻言,岑母的兴致马上就来了。
“我是觉得,他们两个交往的情况不错,可是我儿子却从没正面承认过他们是男女朋友,就连我自个儿,也是从八卦周刊里看到他们的消息,才知道他们两人正在交往。这样实在太委屈小香了,搞不好他们这次正是为了这件事吵架。
所以我在想,干脆让他们两个订婚,有个名分在,对小香也不会太失礼,往后我们要催婚也比较有理由。”
祖夫人絮絮说道。总而言之,她是要定了岑香这个媳妇。再不赶快把岑香订下来,天知道以后会不会冒出个不识相的家伙,把人给追走。
“嗯嗯,这主意不错。”岑母在电话这头也是点头点得下亦乐乎。“既然这么决定了,那我们的行动就要赶快,等他们回家后,我们就直接告诉他们吧。”
“那太慢了。”祖夫人比岑母还急。“反正我儿子会先送小香回你那儿嘛!我等等就去你家,我们两个一起等他们回来,到时一块说,岂下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