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程予欢倒霉,温晴陪着侄女去医院产检,刚好店里又来了几位状似无赖的男子,存心欺负她一人忙不过来,百般刁难之余,还外带毛手毛脚。
“八成想男人想得痴了。”其中一个更是无耻地将她的纤腰一搂。“小妞,不如让我陪陪你,如何?”
“放手!”程予欢吓得死命反推,“否则……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恐怕来不及喔!”起哄的四个人当中,有的去关紧门户,有的则把电话线扯断.明显吃定了这个弱质女子。
“啊--”接着她的身子被强压上餐桌,而带头的那位甚至开始脱裤子了。
天哪!想不到远离了韩万孙,社会的各个角落依然潜伏了这么多的施暴者。
“喂!”突然一个声音在暴徒背后警告,“当众脱裤子是件很危险的事喔!”
“你--”奇了,门不是关着的吗?这家伙从哪儿跑来的?
“你活得不耐烦了!”性趣顿时大减的色狼们,立即将拳头挥向“路人甲”。
几分钟之后,哀痛的惨叫与求饶声分出了胜负,却不是来自那位见义勇为者。这几个想强占女性同胞便宜的坏蛋们,被狠狠教训了-顿,尤其最先脱裤子的那位,胸部的肋骨起码断了三根。
“谢谢你!”虚惊一场的程予欢,认出这位肤色黝黑的先生是最近常来店里,而且指名要她点餐服务的王姓男子。
“不客气!我王海立最痛恨欺负女人的畜生了!”说着他踹了地上的人几脚,“还不快滚?想等我踩扁你们吗?”
“哇--”这句恫吓的话果然吓得那群人夺门而逃。
“啊?你的手?”程予欢瞥见王海立左拳的血迹,立即拿出急救箱,“对不起,害你受伤了……”弯下身来包扎的她,不明白顶上的声音怎会突然静止了,直到拾起头,才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多么接近。
“知道吗?其实我在意你很久了。”王海立的嗓音温柔到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王先生……”她所看到的熠熠黑眸,燃着与常祖荫瞳心那种雷同的火簇。
“叫我海立。”他笑了笑,“其实我该感谢那些人渣的,是他们让我有机会正式向你介绍自己的。”
这个女孩有着川村千里的柔弱气质,王海立见到她的那一刻,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心要好好保护她。想不到,老天爷这么快就给了他机会。
“不、不必了……”程予欢慌乱的手挥倒了急救箱,瓶瓶罐罐也散了-地。
“我知道你很介意思我的背景……”因为他头几次来都带着一票兄弟,想必她应该看得出他是混黑道的。这也是王海立私下教训那几个人后,却没有报警的原因。
“不是这样的!”程予欢摇头。
继唐尔恕、常祖荫之后,她根本不想再与任何男人牵扯不清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真的有机会?”呀呼!他乐得直想跳起来大叫哩!
“不可能有机会的。虽然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是请你……”程予欢却出人意料地推开大门,明示他出去,“请你别再来打扰我这个不吉不祥的寡妇吧!”
王海立的脑袋是傻了吗?或者黑道中人早将生死看淡了,否则,他怎敢来招惹像她这种一结婚就克死丈夫的煞星?
程予欢回绝的方式并未收到吓阻的效果。相反,他更加勤快地准时在早、中、晚餐向“温情美式快餐”报到。
那家伙显然不笨,因为这种“有点黏却不会太黏”的攻势,既可以紧迫盯人,又不会让佳人有理由拒绝。护爱心切的他甚至派了几个弟兄在餐厅附近站岗,防不肖人等觊觎他的“三明治西施”。
“哇!真是壮观!”温馨嘘了两声口哨,“不愧当大哥的,排场果然气派!”
“姑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几天前的一场打斗,就摔坏了晴姑姑数张桌椅,而现在又招来更多的“滋事分子‘。
“没关系,有那几尊不请自来的门神,我还怕没固定生意做?”温晴的口吻的确不以为意,“倒是你有得头痛了,烈女怕缠夫哪!”
“予欢,我看你批货的地点由黄昏市场改为早市吧!”温馨这么建议。
而倘若知道清晨出门会遇上另一个人,程予欢宁愿与那缠夫继续冷漠的抗争。
“听说几天前有流氓欺负你,现在又有个姓王的死缠着你?”
拐进那条常走的巷子时,唐尔恕的身影陡地横在她面前。
“你怎么……晓得”抚着顿起惊涛骇浪的胸口,她质问,“温馨告诉你的?”
“你那天穿的围裙印有餐厅的名字,所以我查了电话。”他不想说出自己光为了要不要打电话就挣扎了好几天。庆幸的是,他下对决心了,否则,他也不会由温馨口中得知她险道强暴的内幕,“那个王海立是黑道有名的角头,你千万要小心他!”
“难怪温馨要我改为一大早出门,原来……”她是故意的!
“呵!欢欢!”唐尔恕倏然拥住低喃的她,下巴在那滑顺的发顶上摩挲着,“知道你的处境是如此的危险后,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老天!我发过重誓要保护、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我以为……你不可能再理我了。”想不到她还有机会偎入这副温暖的怀里。
“我是不想理你了,但--我办不到!”唐尔恕捧起她盈着热泪的脸庞。早在那日的电梯里,他就想这么做了,“尽管你伤得我遍体鳞伤,可只要你心中有我一点点的分量存在,我就不在乎你结过婚、还有了祖荫的孩子。”
“尔恕,其实我--”根本没和常祖荫在一起过!
唐尔恕蓦然堵住她微张的唇。呵!她的气息依然那么令人迷眩、清新而芳甜。以前,他总是极度压抑下强烈索求的念头,而此刻,或许因为她已解人事,也许基于失而复得的心态,他便放纵狂炙的火舌,与她做更激烈的纠缠。
程予欢的嫣红由颊上扩散开来,传导到全身的细胞时,已化为无以名状的燥热。她忘了害怕,甚至忘了当初会答应嫁给常祖荫其实也是拜唐尔恕之赐,而一径地以本能来回应他未曾有过的热情。
清早的暗巷毫无人迹,正是这对恋人以炽吻来庆祝重逢的最佳场所。程予欢任由他的唇向下舔舐,即使十二月的寒风灌进不知不觉中敞开的前胸,她也只是忘我地沉溺在那团高温中……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拔高的尖啸,陡地冻住他们之间暖化的气流。唐尔恕乍然撇过头,却挨上一记响脆的耳光。“尔恕,你太令我失望了!”
若非觉得儿子五点出门的行径太过奇怪,蔡素芬也不致兴起跟踪的意图,想不到逮着的却是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程予欢,你好厉害,小小年纪就学得一身诱惑男人的好本领!”
“伯母……”拉紧衣领的双手微微一颤,程予欢的脸色倏地惨白。
“欢欢不是这种女人……”因为她从未主动诱惑过他!
“你给我闭嘴!”儿子一副心疼的模样,简直把蔡素芬气坏了,“上回看见你跟她同乘一部电梯时我就怀疑了。说!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你的头壳坏了吗?这种女人能要吗?撇下她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不管,难道你不怕像祖荫那孩子一样被她克死?”蔡素芬并不晓得尔恕与她认识在先,而认定了是这小妖女去常家祭拜时,一并勾走了儿子的魂魄。
“其实我跟欢欢……”唐尔恕急欲辩解。
“听着!”蔡素芬转而警告程予欢,“不许你再缠着尔恕,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找黑道的人摆平你!”她撂下狠话后揪住儿子的手臂,“还不快走?忆芊今天要出院了,到底是我的孙女重要,还是这狐狸精重要?”
“妈--”唐尔恕硬是让母亲给拖走了。
被羞辱一顿的程予欢,终于虚软地跪落在地。原来尔恕已经升格为父亲了?
泪海再度翻涌。掩面而泣的同时,她知道,是该挥剑斩情丝的时候了。
“什么?你要离开?”温馨知道好友的去意后,急切地挽留,“予欢,你不能因为唐伯母的一番话,就退缩得连这惟一的避风港也要舍弃,况且,你答应过我一起照顾我肚里的孩子,你是它的干妈耶!”
“对呀,明明是唐尔恕黏着你不放,他老妈怎能把气出在你身上?”温晴不禁责怪侄女,“你也真是的,人家都有老婆了,你居然还帮着他?”
“可是,我总觉得唐尔恕不像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花花公子……”温馨委屈地说。
“人心隔肚皮,你自己不也吃了男人的亏?”
“姑姑,请你别责怪温馨了,她并不知道有江忆芊这号人物……”程予欢打起精神,继续收拾餐盘,“搬出去只是暂时,我还会回来的。”
唐尔恕那抹“不轻言放弃”的眼波让她明白,离开--是惟一冷却两人热度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