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虽然不公平,若能激发夏的向上心,有何不可?
“驷马难追!”击完掌后,她的手腕却被牢牢扣住,“你想反悔啊?”
“当然不!”欧慕华眉毛一挑,“我等着……看你学狗叫!”
从不涉赌的他,可是头一回对“输赢”有了高度的兴趣呢!
???
礼仪的第一堂,夏就明白欧慕华“胜券在握”的原因了。
从吃完早饭到现在,她已在大厅里来回走了数百趟,别说腿有多酸了,连头都晕得快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唉!要不是夸过口,她还具想放弃这场赌局呢!
随着节拍的进行,老师冷峻的声音仍不断地摧残着她的肉体。
说“摧残”,那可是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光练习“走路”这一项,脚下蹬着三寸高跟鞋、头顶着数本厚厚的原文书的她,只要步子稍有差池或让书掉下来,就得重新来过。
“不对!不对!你的脚步太大,腰杆也不够直,再重来!”
“嗄!”一听见这道可怕的指令,夏的脸全垮了,“又不是选世界小姐,干嘛那么挑剔……”
抱怨才低声逸出,锐利的眸光立即凌空劈来。
“淑女守则第四条——不得窃窃私语。小姐。你忘了吗?”
“不、不敢忘……”她骇然把书顶回头上,岂知才走两步就滑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啊!”
为之色变的樱子,居然还咄咄逼人地命令:“重来!重来!”
“老师……”夏的惨状,连伊莎夫人都不忍卒睹。
“不是事先说好了,夫人绝不过问我的指导?”
而她的指导方式,也包括了“适度的体罚”。
樱子优雅地接过女仆递来的清茶,呷了口又道:“小姐的资质已经够驽钝了,再不好好调教,只怕她惰性难改,那就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了。”
狗屎!老娘都被你操死了,你还敢说我资质驽钝?
若非体力已透支光了,夏早跳起来狠狠K樱子满头包!
“呃……老师说得很对,可是小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不如……今天提早下课,下堂再补吧?”
“那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但她临走前仍不忘叮咛:“请小姐记得要熟读‘淑女守则’,下回我将抽背。”
“老师请慢走!”
樱子的后脚跟一踏出大厅,夏硬撑的身体随即砰地倒下。
???
“小!你还好吗?”
指挥四位女仆合力把干女儿抬上床,伊莎夫人简直急坏了。
“好、好……”好到上西天了啦!
看着自己通红的手心、起泡的脚掌,夏欲哭却无泪。
“也许我不该找樱子来的,害你受这么多罪……”伊莎夫人梳理她狼狈的发丝,既心疼又后悔地说:“明天我就跟她解约!”
“千万不要!干妈,我、我撑得住的。”为了欧瑞家的颜面,她死也要撑下去。“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吃东西。”摸摸肚皮,她饿得可以吞掉一头牛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叫大卫弄吃的来。”
一干人撤下后,倔强的夏才放声呻吟。
“我的妈呀……真搞不懂有钱人干嘛这么下贱,没事净弄些。喝汤不准出声、走路得抬头挺胸的规矩来虐待自己?早知道做‘淑女’这么辛苦,我宁可继续当个‘俗女’……”
中国女性也真命苦,熬了千百年,好不容易出了位孙逸仙把缠足的封建时代除掉,偏偏洋鬼子又创造这套完全违反人体工学的“高跷”,继续荼毒她们可怜的双脚。
“可恶!那个发明高跟鞋的一定是个男人,而且准和女人有仇,否则不会这么毒……”接着她又点名到仪态老师,“什么‘藤条出孝子、严师出高徒’?妈的!这女夜叉分明胡乱整人嘛!”
“淑女守则”林林总总不下百条,居然要她全部背起来?这!这天理何在呀!
“这下我真的是‘珍妃杠上老慈禧’——死定了!”
一想到下堂课的抽考若不及格,那她的下场绝对惨过今天,夏的心情就郁卒到极点。
“死日本鬼子!民族旧恨加上整人新仇,这回咱们梁子结大了……”
正骂得咬牙切齿,一股香馥的味道飘了进来。
“听伊莎说你‘不支倒地’?”原来是欧慕华送中餐过来,“不错嘛!还有精神骂人。”
“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了!”若非觉得美味的食物不吃可惜,夏榨也要榨出气力来砸得他满脸。
笑着把餐盘端放到床上,他才看清她身上累累的伤痕。“怎么会弄成这样?”
“还不是我们魔鬼训练营营长‘樱樱美代子’的教学成果?”抢过他手中的饮料,夏一口气干光。“哇!好好喝喔!这什么东西呀?”
“这是大卫调的水果酒。后劲不小,我本来只想给你浅尝的……”
“我都快渴死了,‘浅尝’哪够?待会儿再帮我弄一杯来哟!”她意犹未尽地抿抿嘴,问:“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你说到魔鬼训练营营长‘樱樱美代子’。”欧慕华笑着提示。
多亏她的脑袋想得出这么绝的名词!
“对对对!”一面大啖鸡腿,夏口齿不清地述说:“腰不够直,该打!胸不够挺,也该打!说话带脏字——更该打!那个日本女人订的规矩还挺多的,而且她好厉害,连我的台语三字经都听得懂耶!”
“真的?”难怪她一身伤了。
可想而知,以这小妮子难驯的个性,必定挨了不少皮尺。莫名地,欧慕华的心一阵紧缩。
“这种课不上也罢,我们另找老师!”
能够让夏懂规矩固然是件好事,但学习仪态又不是非樱子不可?
“那怎么成?”这不等于要她提前认输?“无故解聘的话,就得依约登报向她道歉,欧瑞家的名望岂不因我而丢尽了?”
岩武樱子真是狡猾又毒辣,居然用这招来套牢客户。有钱人最重面子了,如果公然承认自己的子女不济,以至吸取不了老师的经验,他们往后还能在上流社会混吗?
“可是……”她熬得了吗?
“就不信我会败在那妖婆手里……”一激动,夏全身的骨头活像要散了似地,“哎哟!刚刚那一跤摔得还真痛!”“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内伤最漠视不得了。
“不用啦!我只是太久没活动筋骨,擦点药就行了。”
“药库里有酸痛软膏,我马上拿来给你用。”
???
“你会按摩?真的还假的?”
当欧慕华自告奋勇提出这项“额外服务”时,她的眼里难免蓄满问号。不过,一感觉到肩上施来的劲道,夏便相信此人的功力绝非三脚猫。
“你一定常去三温暖找小姐!”不怕痒的她,放心地任那双大掌柔化酸硬的肌肉,“否则怎能‘潜移默化’出这样的绝活?”
“我是从小帮爸爸和伊莎捶背、慢慢摸索出来的。”
“啊……”打了个呵欠,脸儿通红的夏醺然道:“好舒服,技术真不赖。继续继续……”
“遵命!”
别瞧这个女人的脾气粗率,她的骨架可是一点也不“粗线条”。
指尖沿着纤细的肩胛往背脊揉按,隔着薄薄的衣料,欧慕华脑海里浮现的净是夏在饭店里轻解罗衫的风情。
浑然不觉背部的手已逾越到臀部,趴着的她突然翻回正面。
“对不起!”他忙心虚地缩回手。
“嗯……”不知是醉了或者真的累坏了,夏只是轻哼一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红唇微张的俏脸,奇异地撞动欧慕华的邪念。
悄悄摸上两坨耸起的丘陵,当事者的“无知无觉”,竟带给他一种犯罪的快感……
呼呼!原来“偷腥”是这么地刺激!
“痛……”些微的不适,却教夏的柳眉打了个小褶,“轻一点啦!你弄痛我了……”
这声抗议的咕哝立即惊回他的理智。
幸亏夏尚未完全清醒,否则以其“恩怨分明”的脾气,不把他这头色狼大卸八块才怪!
欧慕华赶紧理好她的衣衫,然后仓皇逃离现场。回房后,气喘吁吁的他,大脑仍旧一团混乱。
“我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干出这么下流的事?”
捻搓着指缝的残液,木然凑近鼻端闻了闻,他忍不住喃道:“问君何所恋?当是女人香……”
没错!他一定是太久没去找女人了!
???
七月的英国,暑气难当。
车子才驶进庄园,欧慕华远远即瞧见那道攀爬上大树的黑影。
“原来是你这只野猴子?”走近树,他喊问:“你爬到上头做什么?太危险了,快下来!”
“乘凉啊!屋子里好热喔!”夏愈爬愈高,看得他心惊胆跳。
“你不怕被樱子老师知道了,又要挨打?”
“淑女守则可没列入‘不准爬树’这条规矩。”
她扮了个鬼脸,然后觅根粗枝斜躺而下。
“这里好凉快喔!要不要一起来享受享受?”
料想斯文的欧大少爷应该不敢上来,夏便闭眼独享她的“避暑圣树”。
风,微微吹过脸颊,大自然的搔拂让人感觉好舒服、好……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