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想盯我?下辈子吧!”
自以为聪明的她却在抵达家门时,差点被另一位“不速之客”吓破胆子。
“欧……欧慕华?”他怎么会在这里?
头皮一麻,也顾不得捡拾掉到地上的东西了,夏拔腿就跑。不过,后路很快被两位“不算陌生”的老外挡住。
“原来你们……”没有被甩掉,而且还跟姓欧的同一挂?
“我们又见面了,夏小姐。”欧慕华点头道。
嗯!比起那晚的“七色调色盘”,她这张素净的脸顺眼多了。
“你怎么晓得我姓夏?”她骇然问。
难不成他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罗金仙?
“只要找到住处,想查出你的大名并不难……”一语带过的欧慕华,指指她家,“不介意让我们进去坐坐吧?我想,你也不希望引起邻居的注意。”
进屋后,两个阿兜仔如同专业的FBI,还分别检查所有的出入口。谨慎的程度,只差没敲敲每块地砖、看看有无秘密地窖。
“对不起,他们是我的私人保镖,难免职业化了点……”
这间只有一房一厅的眷村旧舍,简单的摆设显现了主人生活的清苦。家俱虽然陈旧,却是一尘不染,这点倒与一般欢场女子邋遢的居家大为不同。
“好可爱!”欧慕华突然冲着玮玮笑问:“多大了?”
“十一个月了。”不过,他和善的表现并未卸除夏的戒心,“欧先生,关于那一百万……”
“我知道,你把它存进户头了。”
“呃——”难道他不是来追钱的?
“我知道今天的造访令你意外,不过我接着要说明的来意,恐怕会令你更加震惊。”欧慕华顿了顿,终于道:“我是克里米亚(Crimea)的大哥。”
克里米亚……不就是Lily姐痴痴等待的心上人、玮玮那个从呱呱坠地就不曾见过的阿爸?
夏愣瞪着大眼,当她把他的名字和关联的代名词串上时,她才迸出声音。
“那个没心、没肝、没肺、没人性的混帐家伙,派你来干嘛?”
“我知道夏小姐很不谅解克里米亚,但……”那不是他的错!
“我当然不能谅解!”
顶着蓬蓬的大米粉头,夏发起火来的样子,活像头怒吼的狮子。
“他妈的混蛋敢做不敢当,以为寄张美金支票来,就能赖掉风流快活后的帐?我呸!谁稀罕那些臭钱!”
原本Lily打算独力抚养孩子的,但不幸地,她罹患了乳癌,惟恐玮玮成为孤儿,她只好写信请克里米亚到台湾一趟。
可是一个月后,那封信退了回来,上头还注明“欧瑞家族该负的责任仅止于此”的评语,以及一张打发性的支票。
幸亏这封信被夏先行拆开,否则Lily若看到的话,准伤心得待不住医院。
一方面气不过,一方面念及孩子可怜,夏再度去函臭骂那表种。
而结果,望穿秋水的Lily仍是死不瞑目!
“这老天要是有长眼的话,就该让你弟弟得到被超烈型病毒狠狠啃光骨头的报应!”
爽爽爽!骂得真过瘾!
“请停止你的侮辱吧!”欧慕华脸色一沉,“我亲爱的弟弟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积压了一肚子怨气的夏,忍不住纵声大笑。“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太大快人心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他?”她残忍的狂笑,直刺得欧慕华耳膜发疼。“中国不是有句厚道的名言——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她跟克里米亚还有了孩子。
“那你也该听过‘最毒妇人心’吧!”夏乐得高举起玮玮说:“你那没天良的阿爸终于下十八层地狱了,我们快祝他上刀山下油锅,最好是割下来的眼珠、耳朵、鼻子、命根子全都喂狗去!哈哈哈……”
“夏小姐!”欧慕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冲口道:“克里米亚就是为了来台湾接你们母子,才会飞机失事身亡的!”夏夸张的大笑,顿时在空气中凝住。
第二章
高中刚毕业,个性活泼的克里米亚就跷头离家,跑到世界各国游历,一年才回来个几次。
闲聊时弟弟提起的几回艳遇,欧慕华亦有印象,可万万想不到克里米亚口中那个很“sexy”的台湾女子,会寄来一封爆炸性的信函。
由于信封上注明“URGENT”,他才擅自拆开,不过其中的内容实在很难说服欧慕华。
既是“人尽可脱”的舞娘,怎么可能留下一夜激情的产品?说不定那位叫Lily的女人只是想试试运气,好找个笨蛋当孩子的爹呢!
基于保护弟弟名誉的考量,欧慕华退回了信,并附上一张金额不小的支票。原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哪知改变行程的克里米亚提前返家,还接到了来自台湾的第二封信。为此,他们兄弟终于爆发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吵架。
“而那次,也是最后一次。”欧慕华难过地说:“我应该阻止他来的。”
“克里米亚……真的有来?”
而且如Lily所说的,他把她“接”走了!
哇咧——“上头”那些管人间正义的官儿,怎么老搞这种鸟游戏?相爱的人若得等到死后才能厮守,这……这世上还有公理吗?
震撼不已的夏,转瞬间又掉入了浓浓的哀伤中。
“玮玮,你好可怜喔!”她抱着孩子痛哭道:“一生下来就欠爹疼,本想等你长大后再让你去‘万里寻父’,现在那家伙一隔,所有的希望都没了!”
她之所以小心翼翼地保管那张支票,无非想做为将来玮玮指认父亲的证据,岂知……
“哇——”受到她情绪激动的影响,玮玮也哭了。
由方才的泼妇骂街,到此刻的哀痛欲绝,欧慕华能够理解她内心的冲击。想必夏在憎恨克里米亚的绝情的同时,亦未曾放弃过等待的希望吧!
看着这对哭成一团的母子,他的心竟隐隐抽痛着。
“对不起!我来迟了……”
欧慕华曾找过信上的地址,但他们已经搬离,而屋主又不清楚承租人移居何处,所以他只好试试弟弟提过的那家酒吧,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
“对不起?”尽管泪涕齐流,夏骂人的气势丝毫不减,“你跟我说这三个字有啥屁用?人都死了,再也听不到了。”她所说的“人”当然是指Lily,而欧慕华却以为是克里米亚。
“所以我才亲自飞来台湾,好完成弟弟的心愿。”他伸出手,“请你让我带玮玮回英国去见他祖母一面吧!”
光看那张酷似弟弟儿时的可爱小脸,不必DNA比对,就知道是克里米亚的骨血,欧慕华带孩子回去认祖归宗的信念也更强了。
“当心你的手指头!”夏急忙跳开,“虽然玮玮才长两颗牙,不过他老娘多得是咬人的利齿!”
“不管夏小姐有多不满,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替小孩想一想。”
瞧瞧他们住的环境有多简陋呀!欧慕华怎么忍心让孩子留在这里吃苦受罪?
“单亲妈妈的责任不易扛,如果你肯接受欧瑞家的安排,玮玮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从幼稚园到大学,他已为侄儿做了巨细靡遗的规划。
“别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狗屎道理,要不是你从中做梗,克里米亚怎么会拖到那么晚才来台湾,进而搭上那班死亡飞机?归究起来,你还是害死玮玮父亲的凶手咧!”
从欧慕华脸上的抽搐,夏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痛处。
“我辛辛苦苦拉拔这孩子,为的可不是让你来捡现成的便宜。”接着她冲进房里拿出一个东西往他脸上砸,“你当初寄来的支票,我一毛钱也没‘暗嵌’,现在你可以收回去了!”
这个出口成“脏”的女人真是难缠,既然她不能理性地坐下来谈,那么他只好来硬的了。
“也许夏小姐是位韧性很够的母亲,不过请容我说句残忍的实话,以你那螫脚的舞技,想一次挣个百来万,并非常有的运气。
“你——”夏登时涨红脸。
“念在克里米亚和你的情分上,我原不想追究你昨晚的诈骗行径的,但若是为了玮玮……”
他拖长的音调饱含了恐吓。
“我哪有诈骗?”是他出高价请她去跳脱衣舞的耶!
“但香槟被下了药,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弹指两声,其中的一名保镖立即打开手中精致的木盒。
“这只杯子不仅残存着迷药,还留有你的指纹,对警方而言,算是个可信度极高的物证了。”
天杀的!原来那杯香槟早被调了包,难怪她跳舞没多久便昏昏沉沉。本来她还觉得这项巧计进行得天衣无缝,但天下终究没有白吃的“消夜”!
不过,欧慕华也够可恶!先是设下陷阱戏耍她一番,然后又使出卑鄙的手段逼她就范,一想到自己傻不啦叽地奉上的“沙米斯”,夏的怒火怎能不高上九重天?
“狗娘养的下三滥……”她低咒一声,竟张口往他手臂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