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是……”简承砚听她喊得亲热,浑身却在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因为她的声音真的令人不敢领教。
“平贞姐姐?”冷若寒忽略了该为姐夫介绍的基本礼貌,只是焦急地问,“你有没有见着诺哥哥最后一面?他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遗言?”
“独孤大哥他……”孙平贞眼眶一红,哽咽地说,“他已在昨天就地正法了。”
“什么?”冷若寒身子一软,瘫在简承砚胸前,“那今天的这个是……”
“另一个死刑犯!”孙平贞叹了一声,“我也是刚刚在刑场时知道的消息。听人家说,县大爷为了防止采花大盗逃脱,特地将刑期提前一天。因为不知你的行踪,本来我今儿个是要来为独孤大哥收尸的,没想到扑了空。府衙的人说,尸体早就被怨恨难平的乡民给丢出去喂野狗了……呜呜呜……可怜的独孤大哥,到死都不得全尸……”
“不——”冷若寒听不下去了,心碎的泪狂泻而下,“老天!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诺哥哥他是冤枉的呀!”
她们所说的人犯,莫非就是临场弃赛而逃的独孤诺?简承现从小姨子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猜出几分——他们之间已是生死相许之情。
“这位公子是……”孙平贞明知道站在一旁的男子是谁。
“在下简承砚,若寒的姐夫。”简承砚拱拱手。
对于这位道姑,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副眼神好熟喔!
“原来是简大侠,失敬失敬……”她见失魂的冷若寒无心引见,干脆自我介绍,“小女子孙平贞,旅途中蒙若寒妹妹所救,还一路结伴……”
“我要杀了那些愚民,我要宰了那些野狗!”冷若寒忽地大喊,像发疯了似的。
“快点她的昏穴;若寒妹妹受的刺激太大了,她快崩溃了!”孙平贞连忙抓住冷若寒的同时,示意简承砚动手。
虽然他也不希望用强的,但眼前也只有这个方式逼她安静了。
“若寒!你别怪姐夫!”
简承砚食指一戳,冷若寒立即失去意识。
③③③
孙平贞趁着冷若寒昏迷之际,大略向简承现以及随后而至的冷若雪说明一切。当然,事情的真相经过她的“翻版”后,独孤诺已被扭曲成十恶不赦的大淫贼。
“我早同若寒妹妹说过了,这种花花大少不能信的,她偏不听。”孙平贞重叹了一声,“都罪证确凿了,她还一径地相信独孤诺是冤枉的。为了不惹她生气,我只好附和她天真的想法了。待会儿她若醒来;你们也别问太多,免得她情绪激动……”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简承砚对独孤诺的印象倒不坏。凭他俊俏得足以令女人倒贴的长相,还需要靠“强奸”来满足欲求?
孙平贞的一面之词下免令人起疑。
“若寒会这么糊涂吗?我看那个独孤谱不像坏人呀!”连冷若雪都忍不住反驳。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孙平贞暗吞了几滴馋涎。冷家的女人怎么都是貌如天仙的美人胚子?“我当初也差点被他潇洒的外表、隽雅的气质所骗,幸好我及时悔悟,否则早成了他暗踏的另一条船了!”
“恶!”简承砚暗呕了一声。就凭她?
这姑娘的相貌虽美,可是矫揉造作的姿态,与适得其反的媚音嗲声,就足以吓退有意追求的男子了。而且以一个讲求修为的出家人而言,她不觉得在自己脸上贴金很“俗不可耐”?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把若寒带回剑波山庄吧。”冷若雪担忧地说,“我担心她一时想不开……”
“我不要回去!”蓦然,冷若寒睁开了眼。
刚刚耳际一阵嗡嗡,醒来便听到雪儿姐姐要带她回去。诺哥哥的后事尚未料理,她怎能一走了之?
“淫贼尚未擒得,诺哥哥死下瞑目,我要为他手刃仇人。”她的语气极为坚定。
孙平贞则一副“我就说嘛!你们的话她听不进去的”的表情。
于是她假好心地建议:“不如让若寒妹妹留下,待她心情平静后自会回去;反正这里有我照应就够了!”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简承砚总觉得把人托给她照顾,似乎比寄放在贼寨里还更令人担忧。
“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偏偏冷家的女人天生缺乏危机意识,冷若雪居然扯扯夫婿的衣袖,若寒的个性我了解,她决定的事,就算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也改变不了。”
“那……好吧!”简承砚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那就暂时麻烦孙姑娘了,我改天再来接她回去!”
③③@
一连三天,冷若寒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独孤诺遗落在郊外的残骸。但,令人失望的是,那些可恶的野狗竟然不留一点“口德”,让她连个小肉渣都寻不着。
“诺哥哥,你地下有知的话就显显灵吧!至少托个梦给我一点指引……”
凝睇荒凉阡陌,她终于绝望地回到城里。
“不得了,听说城北的萧家千金给人侮辱了,昏迷的模样跟之前采花大盗奸淫的那几位姑娘完全雷同。”乡民的奔相走告已经传到客栈了。
“真的?但玉面蜂王不是被咱们英明的县太爷给处死了?”
“谁晓得?这年头的淫贼特别多呀!”
于是,不安的气氛在听众间散播了。
“活该!难教你们黑白不分,枉杀了一个好人!”
冷若寒冷笑在心,对于这些害死诺哥哥的帮凶,她压根挤下出丝毫的同情。
“若寒妹妹。瞧你这几天瘦的,我特地吩咐厨子炖了猪脑汤,你可别辜负姐姐的一番好意喔!”孙平贞端了点心进房来。
“搁着吧!我不饿……”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会没胃口。
“那怎么成?我向你姐姐、姐夫保证过,会好好照应你的……”孙平贞将热汤捧到眼前,舀起一匙,作势就要喂她。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嘛!”冷若寒反手一挥,竟打落那盅热腾腾的汤。
‘哎呀!”孙平贞没有发脾气,倒是急着拉起她的手,“烫着没?我看看……”
原本还有一丝歉疚的冷若寒,反因她呼呼吹气的动作而不悦。
“别碰我!”她啪地打掉孙平贞的手。
“你——”简直不识好歹!
这样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地伺候着,却换来无情的怒目相视,孙平贞不禁恼火——冷若寒,终有一天,我会从你身上索回双倍的代价!
她不经意流露的冷厉凶光,强烈震撼了冷若寒,独孤诺的警告亦随之浮上心头。
难道你不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寻常?难道你不觉得她与你的肢体接触过度频繁?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呀!自己一直忽略孙平贞异于“正常女人”的表现。若说她有同性癖好,对诺哥哥所表现的倾慕之意又作何解释?还有……她方才的那种眼眸,居然会令人不寒而粟!
危险的警讯开始在她脑中响着。
“若寒妹妹……”孙平贞为这突来肃然的气氛而心虚,莫非她发现什么破绽了?“好好好!你别生气嘛,姐姐知道你心情不佳,我不会见怪的。很晚了,你还是早点歇息……”
说着,她便收拾了地上的东西,仓皇地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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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在潮汐牵引的作用下,一向是某些动物露出“本性”的最佳时机。冷若寒有预感,诺哥哥的亡魂将会指引她逮到元凶。
忽然,隔壁呀地一声,她从门缝中看见一道疾速如风的身影,翻飞出了客栈。
“平贞姐姐?”竟然会武功?“难道……她与欧阳飞是一丘之貉!”
心陡地一震。冷若寒终于明白,当日诺哥哥就是先被她暗算,才会受欧阳飞的黑阴掌所伤!还有府衙里的姑娘在严密保护下仍然遭殃,必定也是她的“里应外合”!
“孙平贞……枉我待你如亲姐姐,你却这般害我?”恨火审燃了全身,冷若寒抄起剑追出去,“你跟欧阳飞这对狗男女,我一定将你们大卸八块!”
仇人的踪影一度从视线中消失,幸好不久后,一道女子的哀呼声给了她最佳的线索。来到一栋民宅前,断续的呻吟正是从里头传出的。她一翻墙,果然不出所料,这户人家全被迷药“撂倒”在地上,分明是采花大盗作案的手法。
“哈哈哈!我练成厂,我练成了!”
欧阳飞的笑声从残烛摇曳的窗口传来。透过窗棂,冷若寒看见孙平贞所穿的那套道服也散落在地上。
“奇了!难不成……她与欧阳飞一同练那阴阳合气道?”
所有的答案很快就在下一秒揭晓了。
随着帐帏的掀开,一名赤裸男子下了床,深吸一口气,健硕的体魄便缓缓缩成窈窕而娇小的身躯,然后再戴上一层薄薄的面膜……
冷若寒不仅忘了呼吸,瞳孔也讶异得放大到极限——欧阳飞居然就是孙平贞?!
这个震撼令她浑身的血液为之冻结。
“啊——”冷若寒忍不住在心底大叫,“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