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战之彧……她所有的防备似乎全自动失效。
她对他,是毫无防备的。
所以他们会变成现在的情况,兰馥也要负一半的责任,而不能单方面指称战之彧是色狼——但兰馥绝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这一切只对你。」战之彧深深看进她的眼,说道:「至于其它女人,我通常是不屑一顾。」
讲句真心话,当战之彧说出「只对你」三个字时,兰馥其实是有些窝心的,但他接着说到其它女人时,她就觉得不满意了。
「通常?」兰馥眯起眼,口气危险。「对其它女人通常不屑一顾,但偶尔还是会有些特别的行动吗?」
如果战之彧敢说是的话,兰馥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他踢下床。
「当然不是。」闻到浓重的醋味,战之彧反而笑了。「所谓的例外,只针对我的妹妹和堂、表妹们。」
只对亲人例外,这答案总算让兰馥有些满意。
「亲爱的,如果你满意这答案的话,我们就继续先前的事吧!」战之彧一脸和善地问道。
「先前的事?」一时间,兰馥脑筋还没转过来,只能呆呆问道。
「是啊,先前的事……」
一阵云雨过后,兰馥躺在战之彧的臂弯里,像只餍足的小猫儿。她半眯起眼,思绪突然落在先前中断的话题上——
「你还没说,为什么你父亲非要你娶琥珀?」
闻言,战之彧不由得楞了下,在这么甜蜜绝缓的时刻中,她非得问这种杀风景的话吗?
但抱怨归抱怨,战之彧还是乖乖回答了。
「因为琥珀是宋家的长女,也是唯一有继承权的人。所以若不是娶琥珀,对我父亲来说毫无利益可圆。」
在战氏一族,唯有长子才有继承权利,除非家中没有儿子,才会改由长女做继承人。而宋家,便是只有四位娇滴滴的女儿。
因此,父亲才会想要琥珀做媳妇,除了能得到宋家的支持,也可以顺便吞了属于宋家的那份好处。
他思前想后,大概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父亲如此坚持。
「没想到最乖巧的琥珀会逃家,看来那两个老家伙的算盘,这回可算是砸了。真是大快人心啊!」战之彧微笑,说来他可是省了麻烦。
取消继承权并不容易,所以父亲在得不到利益的状况下,也只能放弃。
「不过,我实在担心琥珀会受不了奔波之苦。」他的担心其来有自,宋琥珀一直是个千金大小姐,私奔这件事对她来说,的确是辛苦了些。
「你父亲他们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吗?既然琥珀是私奔,难道他们不会想尽办法把琥珀逮回家?」再说,私奔这件事对于有钱人来说,可是个天大的丑闻,战宋两家的家长能够忍气吞声吗?
「你放心,在琥珀被逮回来之前,我会先一步把这婚约解除。」
「你很有信心?」兰馥不懂他的信心何来。既然双方家长都坚持要结成亲家,他要如何解除婚约呢?
「小馥,你不是说过,这个消息是由战氏亲自发布的?」战之彧大概猜出美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的确是由战氏公布的,还附上琥珀的照片呢。」
「那要找族长了。」战之或以指摩挲着下巴。一定是那两个老头欺骗了族内的人,才会有这条消息的公布。
「族长?」这又是谁啊,听起来好象是个老头子。
「战家在美国之所以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就是因为数代下来都是以团结为祖训。只要族长的一句话,事情就能解决。」
在战氏一族,族长的地位可是比父母还高。
「族长会帮你吗?」
「会。」战之彧信心满满。
「为什么我觉得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很糟?」兰馥越听,就越感觉到每当他提起父亲时,语气总有两分的不悦。
「是很糟。」战之彧并不忌讳谈这话题。「我只是他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
「可是你并不听他的话?」如果听话就不会发生这种问题了。
战之彧没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当年他接我和母亲去美国,并不是去当大少爷的,而是他缺了一个继承人。
「若不是他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过世,而父亲的正室在生了三个女儿后,再也无法生育的话,他不会把我们带回美国。」
「继承人……」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兰馥好象有些了解他的想法。
他不愿接受父亲订下的婚约,多少也是因为这原因吧!
试想,谁会愿意自己被父亲接受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欠缺一个继承人。
「我以为你过得很好。」兰馥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他会变得这么冷冰冰,就是因为这样吧。
「的确,物质上的享受是不虞匮乏。」他撇唇,他等于是住在一座以黄金打造的牢笼中,但牢笼再怎么华美,终归没有自由。
「不管我在那种环境待多少年,我还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另一半,是为了利益而娶回家的,你懂吗?」他问,黑澈的眸直直看进她的眸,像是想看进她的灵魂。
「明天我就回美国,请族长解除这婚约。」
第十章
「所以他就这样走了?」
坐在「白雪姬的苹果园」里,绿茶一脸无奈地问道。明明兰馥的感冒才刚刚痊愈,为什么她还是坐在苹果树下吹风呢?
「嗯。都过了一个礼拜,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兰馥心不在焉地用搁在杯中的小茶匙搅出一圈又一圈的漩涡。
「红茶,别再虐待你那杯茶了,你明明没加糖进去,还搅什么搅啊。再搅下去茶都凉了。」绿茶握住她的手,把小茶匙拿出来。
「你好象很担心。」是怕那男人就这样跑掉吗?
「连点消息都没有,我怎么能不担心?」
「别老想这件事,改口说说『这件事』吧。」绿茶说着,拿出最新一期的TM周刊,封面照片上清楚地刊载欲望牢笼的全景。
这一回的封面新闻,正是报导欲望牢笼的奢华表象下,究竟隐含了多少黑心污垢。不但详实记载了欲望牢笼私底下的毒品交易,更写出欲望牢笼如何能营业多年,却从未有警方上门的内幕。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消息,就属大批警官收受欲望牢笼贿赂的事了。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兰馥叹了口气,天空虽然清明,但她的心却一片低迷,就连期待已久的出刊,现在也没了劲儿。
「我还以为你早就放弃欲望牢笼这条新闻,怎么现在又冒出头了?」绿茶最疑惑的就是这点,明明没看到兰馥去跑新闻,这条新闻怎么写出来的?
「我从没放弃过。」她只是把调查的方式化明为暗。
「可是……我记得你最近都很乖的跑娱乐线,又怎么会有空再回头跑这条新闻呢?」绿茶提出另一个疑问。
「反正奶茶就搁在那儿,找她帮帮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兰馥说道。
「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啊!是我跟你说过的话嘛!怎么,你终于肯听我的话啦?」
「不是我肯听你的话,是奶茶不得不帮我忙。」兰馥弹弹指甲,谁教奶茶爱跟人打赌,这回奶茶是拿帮她调查欲望牢笼,当成了赌注。
结果她赢了。
不过兰馥还算有良心,只让奶茶帮她确认收贿名单。
「你就是哥哥喜欢的女人?」
忽地,一抹翠绿的身影出现在兰馥眼前。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女孩,黑澈的眸骨碌碌地转着,看起来就是个非常活泼好动的女孩。
「我认识你吗?」兰馥问道。她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但女孩口中的哥哥又是谁?是她的同事?还是什么人?
她看着女孩的双眸,越看越是眼熟,却还是无法联想到女孩的哥哥是谁。
「你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我哥哥——战之彧。我的名字是战镂月。」
阿彧的妹妹?!她就是正室生的三个女儿之一?
兰馥转念一想,马上就晓得女孩的身分,但她不懂的是,为什么战镂月要来见自己?
「战小姐,请坐。」虽不懂战镂月来访的目的,但兰馥决定沉着以对。「请问战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千里迢迢从美国飞来台湾,总不会只想见她一面吧?
「你知道我家现在是一团混乱吗?因为哥哥不肯娶琥珀表姐,所以爸爸非常生气,而我呢……则是想看看那个把我哥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
战镂月摆摆手,直言道出自己的目的。
「现在你看到了。我就是兰馥。」
战镂月的说法不算友善,她该认为战镂月是来拆散她和阿彧的吗?
虽然脑中掠过这念头,但不知为何,兰馥并不认为战镂月目的真是如此,如果是的话,她脸上那充满兴味的表情又该做何解释?
就见战镂月睁大了黑澈的双眸,用力的、努力的、死命的看着兰馥,瞧得兰馥都怪不好意思了。
不过,就算兰馥再觉得如何不好意思,战镂月仍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嘴里还不时发出思思哼哼的怪声怪调,害得兰馥以为自己是猪肉摊上的一块肉,正被买主评量着新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