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再见到乔,她仍无须思考便喊出我的名字,当下我就决定带地回家,不过我们差十二岁,不到法定的收养年龄差距,因此改由我母亲收养她。”
“为什么没听她说过?”邵桓禹问。
“在她进小学被同学欺负后,我就不准她向外人提起这件事。”他眼里露出凶光,仍为当年她同学期侮这件事气愤着。
“外人?”邵桓禹打岔问;这两字让他觉得挺不舒服。
“她父母呢?”
关曳摇摇头,叹口气,“早就不知去向;不过她仍不死心,还在等,三天两头跑回育幼院问曾妈妈,看她父母有没有来找她。”
邵桓禹终于明白当初项乔昀话中的意思。
他慌了手脚,语意不清,“我……她……去……她……”
“去找她吧!”关曳挥挥手,含着笑意道:“她在等你。”
邵桓禹拿过纸条,立即冲出门外,突地又想到什么而折回来;他倚着门板朝向关曳,喉咙一哽,好半晌才说出:“谢谢!”
关曳扬扬手,不以为意地笑开。
解决别人的事后,换他也该处理自己的问题了。
jjwxc jjwxc jjwxc
女仆领着邵桓禹来到项禹昀的房门口,正要敲门时随即被他制止。
“谢谢你,让我来就好,你去忙吧!”
女仆无异议,微微躬身退下。
叩!叩!
许久,没得到房内人儿回应,他又敲——
叩!叩!依旧没回应。
邵桓禹擅自旋开门把进入。
门把被扭转发出咯喀声,惊动了项乔昀。
背向门,坐在画板前的她右手在画布上忙碌着,嘴里道:“小莉,我还不饿,晚一点我再吃,先不要收。”
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托盘,见食物完全没被动过,眉头不自觉地一蹙;望着她的背影,他发现她裸露在无袖深咖啡色上衣外的手臂变得更加纤细,似乎又清瘦不少。“不吃怎么行。”
顿时,她的身子一僵,右手仍执着画笔停在半空中。
是邵恒禹的声音!她闻到他独有的气味,却迟迟不敢回头看他,胸口再度被揪疼,心跳频率也变得更乱。
“你、你怎么来了?”她怯声问,仍未转头看他。
“你的事关曳都告诉我了。”他缓步走向她,坐到她身旁,为她拿下平中画笔,轻道:“对不起。”
听闻他道歉,项乔昀积压在心底多日的情绪再也藏不住而爆发开,眼眶不自觉地湿润起来,然后旋过身抱住他,“是我不对,没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
这些天她的生活亦是失去重心般一团糟,但在关曳一语点醒她后、她静下心设身处地为邵桓禹想过后,便顿时发觉自己错了,只是不知如何挽救而懊悔不已。
“没关系,都过去了。”他顺势揽她入怀,原谅她而摇摇头。
她积压在心底的话亦藏不住,没头绪慌乱地说着:“我没有不懂、不懂在孤儿院长大的心情,我懂,我真的懂;我出生还不到满月就被丢进孤儿院,从懂事开始,我一直盼望着我父母亲能来看我,就算一次也好,但直到六岁那年我离开那里时,他们还是不曾来过,后来更是没有……呜——”
已泪流满面的她神情有些苦沮,深深吸口气后有些感伤地说:“我不恨他们,我猜大概是有事绊住他们了;不过只要他们出现一次,一次就好,我就心意满足,但很可惜,我还是没等到他们,这些难过的日子还好有曾妈妈陪伴我……是曾妈妈陪我度过等待的日子,是曾妈妈。”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桓禹,你很幸运能有这么好的母亲。”
“我知道。”他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低头亲吻她发丝。
“想去看她吗?”她抬头对上他的眼。
“我瞒着你去见过她了。”他照实说,收紧拥着她的双臂。
“真的?她知道你是她儿子吗?”她水眸一亮,问着。
他不确定地摇摇头。
“对不起。”她羞愧地低下头,把他的手放到脸颊上,感受着他的温暖,并侧过脸吻了下他的手心。
邵桓禹静静地注视她,将她流泻在脸庞上的秀发拨到一边。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不敢。”她垂下螓首。
“没打电话给我、不来找我,也是不敢?”他直视着她的双眼问。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怯懦颔首。
“傻瓜。”紧紧拥住她、深深吸口气,他声音沙哑地说:“我好想你,好怕就这样失去你,你别离开我好吗?”
项乔昀的心口一紧,噙着泪水绽放笑意,满是感动。“桓禹。”
“我爱你。”邵桓禹总算说了,说出口后才明白这三个字其实没这么难道出。
jjwxc jjwxc jjwxc
“邵先生,请你解释一下周刊上所报导的消息。”
“请你说一下你的童年生活。”
“请问你和曾黛玉女士还有联络吗?”
“曾女士真是你的母亲?”
“你恨不恨她把你送进孤儿院?”
“你打算何时和她相认?”
“你捐款是因为你母亲吗?”
“邵先生,请你说明一下。”
“邵先生。”
砰!邵桓禹把记者们所有的问题都关在门外,重重地跌坐在办公椅上。
嘟——手机铃声响起,颗示着不熟悉的电话号码。
他忿然地挂上电话,躲避外界的打扰。
不死心的记者又再拨来一道,使得原本轻快的音乐声反成为恼人的声响,也教无力招架的他抚着额头索性关上电话电源。
瞥过桌上的早报,他看见耸动的新闻标语——
飞黄腾达后,邵桓禹舍弃老母!
接下来便是夸大失真的报导——
出生贫困环境的年轻总经理,其饱受剥削的悲惨童年生活虽不禁令人心疼,但在飞黄腾达的今日却以同样的手法拒绝与亲生母亲相认,舍弃她于育幼院不顾。
可怕的媒体记者不知打哪儿调查出邵桓禹的身世,更跨版面地大肆报导,指责他于飞黄腾达之际忘却老母的存在,弃她于不顾。
这些不负责任的报导如利刃般又划过他好不容易痊愈的伤口,对他脆弱的心灵拼命撒盐、浇硫酸。
(邵先生,一线电话,是项小姐。)
邵桓禹按下通话键,这是他目前唯一接听的电话。
(桓禹,我去找你好吗?)项乔昀的语气显得有些慌张,暴露出内心的担忧。
“不用了。”他毫不迟疑地挂上电话。
跃上尼克国际烟草公司亚洲区总经理一职是他光荣的战绩,同样的也是道紧箍咒,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绝不能失败。
多年来不断地努力,其实是他在为自己脆弱的心灵灌溉增强激素;但如今……
邵桓禹的心底蒙上了一道阴影,眼神也因失焦而暗沉。
jjwxc jjwxc jjwxc
办公室内,邵桓禹迳自点燃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猛吸取其中的尼古丁,巴不得能迅速麻醉自己。
被舆沦攻击得遍体鳞伤、精神状况处于崩溃边缘的他,不仅失去平日那抹充满自信如朝阳般的笑容,眼眸也变得黯沉慑人,俊颜上的阴冷表情更教人不寒而栗。
“桓禹。”项乔昀走近他。
白承勤特意开启开锁让项乔昀进人他的办公室。
如今敢接近邵桓禹的人就剩她,也只有她能带他走出黑暗。
像只领域遭到侵略的狮子,他骤然捻熄指缝间的香烟,愤而起身对着她怒吼:“你来做什么么?”
项乔昀倒抽一口气,因为迎面而来的烟味令她难受到得胸口疼痛。
“我来看你。”她不忍碰触他失去光采的俊容,因为那层覆盖在他脸庞上的惨白让他显得极为憔悴。
“来看我的笑话吗?”他用手拨弄着额前的头发,清了清喉咙冷哼道。
邵桓禹不自觉地在心底筑起一道墙,冰冷得不让人接近,硬是用厚实的墙身把自己与外界阻隔起来。
“不是!”
“不然呢?”他的怒火油然而生,日光燃着火般睨着她。
“桓禹,别这样,我是关心你。”她抚着胸口,心再度纠结绞痛。
“哼!”邵桓禹发出冷嗤声,打断她的话。
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如纸,头痛欲裂的感受让他每走动一步就得忍受后脑勺像被万根针刺着的疼痛;他举步维艰,乏力地在沙发上,
用手抱紧着自己的头。
“桓禹!”她慌乱地喊着。
是空气太糟,还是弥漫在屋内的烟味让他头疼?
项乔昀走向窗户,将窗帘拉开。
孰知邵桓禹已开始狂叫:“你在做什么?不准拉开!”
她虽见他如此歇斯底里,其至感到有些恐惟,但直觉仍告诉她,她必须将窗户打开,因为新鲜空气正是他需要的。
她拼命压抑住惧意,极力表现出勇敢且坚定样。
项乔昀正敲击着他心底的那座墙。
“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声音依然颤抖,但她继续做她认为该做的事。
窗户一打开,冷空气窜了进来,除去一屋子的烟臭。
“不需要!”邵桓禹的脾气几乎已在失控边缘,忍不住咆哮大喊:“叫你不要打开是听不懂吗?不要乱动我的东西。”他的语气粗嗄得令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