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啊,该露的露,不该露的也露了。”她满意地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
一身两截式的红火套装,上衣衬出她饱满的胸,紧身短裙则描出她美好的臀与腿。光用膝盖想也知道,等会儿走进医院,倾倒的眼光必定如滔滔江水。呵,她就喜欢这样。
“可是通常医生不会穿这样,他们的衣着整齐而朴实,你这个样子,很像在路边卖摈榔的小姐。”叫什么西施来着,满奇怪的称呼。
“不好看吗?”她绽出笑意,以夹带着几分挑逗意味的手指勾开衣襟,故意在他面前唆使春色若隐若现。
蓝斯赶紧撇开脸,红着脸说:“郡灵,我是男人,请你别这样子,会让我情不自禁的。”他发誓他绝非好色之徒。
脸红?凌郡灵意外地看着他,一脸兴味盎然,很好,她喜欢他的反应。
“蓝斯,看着我。”她放慢了音调,以优美的指节滑过他的脸颊,蓝斯有如触电一般猛一怔,急忙闪避。
“我要下车了。”
他脸颊燥热得象火在烧,捂着脸开门想下去,凌郡灵却抢先一步,修然伸出长腿滑过他的,身子一纵,对着他,轻松优雅地跨坐在他腿上,一脚曲跪在他左身侧,另一脚则抵在车外的地上,困住他的去路。
“郡灵,你?”女上男下的姿态,像极了等着品尝欢爱的男女,蓝斯脸颊的温度顿时直飙一百度。
“我想看清你,蓝斯。”她柔柔地偏着脸,暧昧对着他,两条白皙手臂,软如蛇地围在他的后颈。“你的脸现在好红,像颗苹果似的,让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你别闹了,郡灵,这里是医院,让人看见了不好!”蓝斯急得象热锅上的妈蚁。
“男女调情,谁规定不能在医院?”她抚向他的发际,带近自己娇艳的红唇。“我想吻你,蓝斯。”
她永远有胆量接近男人,不看时间,不看地点,只看心情。
以往男人见到她,不是急着对她展露本钱,就是对她上下其手,然后落个吃不着兜着走的可怜下场。
现在,她的未婚夫是第一个因她的挑逗而脸红心跳的男人,到嘴的肉不试上一试,可不是她的作风。
“不,不行。”蓝斯极力闪避她袭来的红唇。“我承认你诱人而且性感,但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你接吻,郡灵,停手。”她现在这样子,比要将他五马分尸的护士更可怕几百倍。
“蓝斯,是你说我让你情不自禁的,现在又说不想跟我接吻,你要我吗?”她虚张声势,警告意味浓厚。
“我不是耍你,你应该明白的。”他动之以理。“男女间的吻应该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真心赤情,绝非我们现在这模样……”
“是吗?很抱歉,我没你那么清高。”她出手压制他的肩膀,非尝上他一尝,绝不善罢甘休。
“不要。”他红着脸,拼命抵抗。
凌郡灵不由分说地抬起他的下巴,她冷睨他的脸庞,下最后通碟道:“蓝斯,别惹我生气。”
他心头猛一震。“你……呀……不……”
“被强吻了。”
蓝斯羞愧地低下头,一想起那条宛如烈火一般,曾在口中翻搅的湿润滑舌,他就无可自制的脸红。
老院长听得喜笑颜开,“这是好事,你现在可以确定她不会消失不见了。”
呵呵,老人家总是有先见之明,日前才说他的美貌足以让女人投怀送抱,果然,马上就应验了。
“可是她明明不喜欢我,如此一来,不等于在玩弄我?”还选在停车场,说来就来。
“大家彼此,彼此,一个巴掌拍不响。”
蓝斯明白他的意恩,尴尬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我承认自己一度陶醉在与她的拥吻中,不过那也只是一下下。”
“喔,我就说嘛!”
这下子他更像被逮到做了坏事的小孩,满脸通红地坐在椅上却无言以对,事实胜于雄辩。
老院长收回蓝斯胸膛上的听诊器,改而交代他说:“目前看来,你的复原情况还算稳定,我开几天的药让你带回去服用,不过……别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胡乱来,又是刀又是枪,不行的。”
“我知道,谢谢你,院长。”蓝斯感激他及时转移注意力。
“好了,今天就此为止,林护士……咦,原来你不是林护士吗?”
老院长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位候一旁的不是平时的护士小姐,来了个生面孔。
“林护士今天请假,我代她的班。”
“那你一定不是内科的,否则我一定认识你。”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好医生,科内的护士没有一个是他不认识的。
“我不是内科的护士,院长您真聪明,一猜就中,我叫江艾,今天以前是在妇产科帮忙。”她甜甜一笑,得体地鞠躬示礼。
“妇产科代班代到内科来,你工作真认真。”
“哪里,应该的嘛。”她心虚地笑了笑,其实她是先跟妇产科请假,然后以电影票为代价,说服林护士让她代班。
如此费尽心思,当然只是为见上梦中情人一面。
唉,旁人看来,也许她是傻了点,笨了点,但恋爱中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又痴又迷的?她心疼着自己,乘机偷瞄了蓝斯一眼,光一眼就足以让她心神荡漾。
“那就麻烦你替蓝斯换药,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他对蓝斯说了声再见便出去。
“你好。”老院长走了之后,蓝斯平易近人地与她问好。
“你好。”江艾忍不住羞涩起来,他比起三天前更加迷人了。
“我……想我记得你,在我醒来的第一天时,我在病房里见过你。”
“你记得我?”
江艾两眼雪亮起来,受宠若惊。
“对,我记得你。”蓝斯坦率地点头。“当时其他护士都妇产科,妇产科的喊你,印象很深刻。”
“真不好意思。”江艾绞着双手。“我当时冲天昏头了,才会像在菜市场买鸡一样拼命抢,让你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平常她不是这样的。
蓝斯轻声笑出来,目光是专注而非嘲弄。“你们好热情。”
“还好啦,比起凌医师,我们的热情淡如水。”她垂着绵密的睫毛,唯恐泄漏自己逐渐迷陷在那双琉璃眸中的心思。
“不过,她也太不应该了,竟强人所难地吻你。”有没有羞耻。
说话的同时,她开始为他换药。
“她的个性一向如此,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今天的事情来得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她说过她讨厌他,看来那个吻,没有感情成分的存在。
“你既然了解她的个性,那你为什么还跟她在一起?”她借题发挥。“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存心想破坏你们。只是想说你们两个……也许不适合。”她那种荡妇只适合下三滥的男人。
“这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他微微一笑。
“才不是……”
“唉……我没病,我只是想找人谈一谈话。”年迈的老婆婆躺在精神科心理诊疗室的卧椅上,神色平和他说,凝望窗外的目光,显得疲倦而遥无边际。
凌郡灵要护士送上一杯上等的咖啡,闲情逸致品尝着。不大用心地摆摆手说:“讲吧,我在听。”她跷起脚,舒舒服服地窝在皮椅里。
人生难得几回闲,今朝有空,今朝闲!舒服,舒服!
“凌医生,你在干什么?”护士看不过去,大惊小怪地要她坐好。
凌郡灵慵懒地换个姿势,侧着头对她说:“你不也听见老婆婆要谈心吗?找个地方坐,别叨扰老人家的心情,乖。”
护士真被她打败,无奈地找张椅子坐下。“不许你睡哦,凌医生。”她苦口婆心地提醒上一句。
“行啦,别吵啦。”凌郡灵懒洋洋地一个回应。“婆婆,你开始说吧,我跟护士小姐在这里听你说。”
老婆婆感慨地叹了一曰气,淡淡地开口:“我的丈夫很早就过世了,留下唯一的儿子让我抚养,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要过生活并不容易。但为人父母的,总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算只有一个人的力量,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人头地。所以靠着我这双手,到处帮人家洗衣服,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拔长大……这一辈子算来,是全奉献给他了。”
“你是伟大的母亲。”护士由衷地说,眼中流露出婉柔的神色。
“在母亲这个角色上,我不敢说自己伟大,我跟其他母亲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声音听起来好伤心?”凌郡灵懒懒地追问一句,算是尽了医生的本分。
“是啊,是啊,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护士道。
老婆婆黯然地合上眼皮,沉溺过往的记忆,徒觉感伤是永无止镜。
“那时,盼他成大器,供他吃好、穿好,更供他念书,一路上让他念了博士,还出国留学。这样的儿子,看在我这做母亲的眼中真的是欣喜……怎么料想得到.最后他竟然会是个不孝的儿子……”